[原创] 深秋里的心绪

　　　　　　　　　　　　　　　　　深秋里的心绪 　　　　　　　　　　　　　　　　　　文/杜永生 　　鲜湿凝重的露珠濯亮了天空的眼睛。 　　清晨，村庄徐徐地揭开了轻纱的帷幔，从酣睡中醒来。阳光在一块块或黛或红的瓦面上观察了片刻，就悄然地越过了屋檐的脊背，安然的走进了茂密的树林。那些还在飘悠着的是凋零发黄的树叶，在半空中拼命挣扎着，生怕一挨尘土后难以抵挡那怅惋与伤感。通向原野的路径蜿蜒曲折，向田野的纵深延伸着，此刻似乎比任何时候都宽广了，路两边菶菶济济的茅草已经被农家人刈割，摊露在路的边沿，还有着残存的绿色，阵阵清清幽幽的混杂在一起的香气氤氲着，仿佛这个时候，它们在身躯彻底死亡之际，还留有醒豁的遗香。很快他们就会被不温不火的阳光晒干沥尽最后的一滴水分。露珠浸润着它们已经干瘪的体形，惟有这清明的晨和岑寂的夜的露珠才能给予它们临终前的慰藉。实际上茅草是无私的代表。哪怕有一粒火种，都能使它们在微笑中睡去。灰焦里有一首“春风吹有生”的诗在低低吟唱着。 　　道路不远处的原野视线非常开阔，收割完水道的田塍里，如绳交接的田埂清清朗朗，泾渭分明。依旧还有数不清的白鹭、燕子在飞翔，那或长或短，或高或低的啁啾声浪，难道原野的空泛与枯寂促使它们在垂念或是在呻吟呢？实际上红尘的风风雨雨，根本穿不透它们透明净洁的思想。几口水塘及河坝里流溢出清亮亮的光影，轻柔恬适的旖旎，潋泊着悠悠绵绵的岁月，把一颗颗躁动的灵魂，都荡涤成透澈的纯洁。 　　秋风无情地撕下了一张又一张季节的信笺，每一片落叶，都记载着阳光和风雨。清冷的气息里，接受了一批又一批坠落的叹息。深秋的露气，是一场小小的雨，打湿了寂寥空落的心事，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日子背后越来越近的寒意。 　　白日里的阳光尽管还拖着炎热的尾巴，可终究在夕阳的燠热中过早地褪却了余热。夕阳在远方孤独地挂着，灰暗的脸上没有一丝生动邈远的表情。最后，在晚风的催促下，不得不悻悻而无奈地落下。一层薄暮，被最后一缕阳光涂抹上了斑斑驳驳的沧桑。四野茫茫。此时的大地比天空更加深刻和空旷。树林欲隐欲现地伸出枝条的手指，拉开了夜晚宽大的帷幕。村庄似乎安静的更快些，惟有那家家户户的灯光，还粲然醒目。看起来就是温暖的底色。天空如一位待字闺中的女子，纯净而辽远，星光稀稀疏疏，在天边眨巴着眼睛，喁喁自语，难道怕这月华不够醒灿而悄然隐伏吗？这个夜晚，只有无端的彷徨的思绪，面对纷纷飘逝的落叶，独自黯然神伤。此时，只有那轮满月，睁着慈祥的目光，把一个孤单的身影照耀。可在这样一个岑寂的夜晚，岂不又湮灭成时光的齑粉。 　　夜晚竟然如此之绵长，那些深深浅浅的，远远近近的记忆如雾霭一样，紧紧地包裹着我，再遥远再深情地目光也触摸不到你飘飘奕奕的衣袂。孤影下依稀可以听到你一声哀矜的叹息和凄楚的啜泣，像真纯莹粹的露水一样滑落在空寂的夜晚。辗转反侧的相思，注定又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失眠夜。我情愿这样！这是一枚无法采撷的红豆，一整夜挂在心灵的岸边，不曾凋落。月亮，就是一盏高悬的灯火，把回忆的广场照得彻夜难寐。纭纭的鸡鸣、狺狺的犬吠激情四溢着，响彻在乡村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依旧找不到一个可以安然入睡的理由，还是痴望着满天高悬着的星光，然后再循环往复在记忆的深处踯躅。 　　又是一片深黄柔软的槐树的叶子轻盈的飘落，居然那么精准的落在了我的头顶。我知道它们不是飘舞的姿态，而是带着一种无限的眷念，如同一只残蝶，在秋风中无可奈何地逝去。风如同一把有力匀和的梳子，在各种树枝杈桠上来回穿梭，是在梳理着枯黄的叶片吗？渐渐光秃的树枝在相互摩挲着，树干已经怏怏的干乏枯裂起来，闪着深秋的寒光，像一位老者的身躯，佝偻出沧沧桑桑。 　　厘清了所有哀怨伤感的情绪，面对着崭新的一天，豁然开朗，深切憬悟：虽然秋天的一块泥巴、一片落叶、一滴露珠，都有凝重的感觉，但是它们又将孵化出一个崭新的、葱茏的希望！（全文1527个字，于07年9月18日15时22分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