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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走过岁月的女子

2021-12-30抒情散文江南
走过岁月的女子黑色的木质扇门,笨拙的木栓。小女孩艰难地踮起脚尖,拉开门闩,用力把门推开。随着沙哑而略带干涩的“吱嘎”声,一条长长的窄巷就铺在眼前,一直伸向远方。窄巷,幽深、阴凉,青色的方砖垒砌而成,在砖缝中长满了隔年的青苔。流年的伤感和岁月……
  走过岁月的女子   黑色的木质扇门,笨拙的木栓。小女孩艰难地踮起脚尖,拉开门闩,用力把门推开。随着沙哑而略带干涩的“吱嘎”声,一条长长的窄巷就铺在眼前,一直伸向远方。窄巷,幽深、阴凉,青色的方砖垒砌而成,在砖缝中长满了隔年的青苔。流年的伤感和岁月的斑驳,被青砖体现的淋漓尽致。那个五岁的小丫头,徐徐行在其中。高大的院墙上,覆着已经残破倾圮的遮雨瓦。瓦缝中一些干枯的茅草,随了风摇摆。一只杂色的灰猫,蹑手蹑脚地从墙上走过,从这一道墙轻巧地逾越到另一道墙,继而又爬行于某个屋顶之上,眨眼见只能看到它晃动的尾巴。再往上看就是拥抱不过来的天空。   那个小丫头,短短的头发贴在脑门上,忽闪着清澈乌黑的大眼睛。方格子的小布衫罩着她小小的身子。她想走出这长长的窄巷。从那两扇黑门的小四合院出来。她想做的就是摆脱一种压抑,和漫长的灰暗。外面是三月灿烂的油菜花、自由自在飞舞的蜜蜂和美丽的七彩蝴蝶,还有温暖的阳光。阳光、温暖,舒朗、明净,是小女孩的向往。女孩努力地行走,却怎么也走不出这条阴暗的小巷。潮湿、幽冷的空气冲淡着小姑娘心中的渴望。夜色逼迫下来,巷子幽深的如没有呼吸的水。裸露的灰暗,还有沙沙作响的风吹草动声,让她心生恐惧。她缩在巷子的一角,自己抱着自己。用牙紧紧咬住下嘴唇,满腔的委屈和疼痛。她不敢喊,怕别人发现她出走的秘密,又无法安顿自己的受伤。   月牙子趴在高高的墙上,像是奶奶荷包上的绣图。它镶嵌在那里,有着不动声色的寂寞,无法抵达的爱,干枯在隐秘的岁月里。时光的纺车把奶奶的青丝纺成白发。奶奶和妈妈,还有那些年青的女子,在四合院中小心翼翼的生存。乳黄色的月光似纤细的手指,轻轻抹去小女孩眼角的泪花。女孩清如花朵的芳香,在淡淡的月光中弥漫。月牙子,小女孩,梦魇般走不出去的幽暗小巷。在黑如花朵的夜色中,悄然无声地盛开。风从四合院的廊檐下面,游走到巷子中,它们看到小女孩的哭泣和无法承担的绝望。然后,一声悠长的叹息,从长巷的这头抵达另一头。四合院的那扇紧闭的黑门颤动了一下;窄巷在叹息中有一些内疚;夜风在墙头停住,然后跺了跺脚,转身狠心得走了。   那夜,女孩小小的心里覆满了白雪。   洁白的裙裾在光晕中,飞舞成蝶。纤细而柔弱的肢体,表述着内心的忧伤。生命是一种不可抵达,也是一种禁忌的美。在现实与精神之间,只有舞蹈才能将生命演绎的无比瑰丽。舞蹈,是天使在刀锋上的抒写,它浸着疼痛与鲜血。每一个音符,都是内敛与隐忍。女性特有的柔韧与婉约,让那个走不出窄巷的女孩,在另一个自由的王国,尽情的旋转,舞尽全部的生命。   提气,挺直,双脚脚趾点地,移动。像是清风掠过湖面,又如薄纱抚过面颊。脚尖交替的急行中,女孩走出了幽深的窄巷。内心涌动的情感,不断地起伏,那声长长的叹息,化作另一种音符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一个躬身,她俯在地上,像是熟睡的婴儿。落叶在世界之外飘落,深秋中的芦苇白衣胜雪。女孩抬起头时,已是泪水满面。纤细的双臂成波浪型抖动,忽而伸向天空——那是通向爱的语言,也是虔诚的祈盼。还是旧时的那勾月牙子么?冷冷的注视着女孩。突然在舞蹈中,女孩悟到,一个宗教般的女孩不要碰触美的事物。古典的女子,要学会打破自己的梦境,不做青花瓷器,洁净,优雅,羞涩,纤细敏感,骨骼清高。这些都是致命的武器。女人拥有了这些,就此将成为劫难。真正的不受伤害,是旷野中三月的油菜花,灿烂的,浓厚的黄,亮丽着。离抒情与精神更远一些。可以是街头巷尾充溢的脂粉味道,不是宋词的婉约,唐诗的空灵,不是诗经的草香,更非元曲的华丽。积水的泥泞,尘土飞扬的街道。一点点的世俗与机巧,甚至是狐媚与作秀,大红大黄,安妥,踏实的颜色,填补着物质女人的心灵。   那个女人从铺着石板的小巷中走来。光洁的脸上不带岁月的风霜,眸子里却写满了沧桑。削痩的身子,颀长的脖颈。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有斑点的翡翠玉镯。女人踩着灰尘走过来,走在过去也走向不可知的另一天。她的背后是有着黑色木质大门的四合院。在楼房之中,四合院有些不合时宜。勉强的尊严被欺凌的所剩无几。女人脚步沉静,与世无争,在有些湿润的空气中,踩出一只曲子。女人穿着中国蓝的旗袍。在市井陋巷。胭脂俗粉中,她以传统贴近生活。   雪白的粉墙,蓝色水印陶碗,水绿色的窗幔。芜杂的小世界,生活场景的贴心贴肝,给人家庭殷实的快乐。女人远离了舞蹈和瓷器,喜欢色彩与棉布。色彩的恣肆汪洋,不讲道理的霸占视野,安慰了她缺乏疼爱的心灵。“宝蓝配苹果绿,桃红配大红,葱绿配桃红”,明明晃晃的颜色痛快淋漓挤掉了寡淡和哀伤。亮丽,明快,一如窄巷外三月里的油菜花。秾脂而富足。是家常热气腾腾的米饭上,那红红的枣泥。女人喜欢旧时的方格子小衬衫,藏在香草弥漫的柜子里多年,和水红色的喜被一起被翻拣出来,晾晒在光灿灿的太阳下。   冷隽、矜持的是长巷中永远走不出来的水仙、马蹄莲。如今女人端坐在日子里,手里握着喜庆。她的屋子里四季开着野外的花花草草,热热闹闹。酱眉醋眼地过着鸡零狗碎的生活。旧时长巷中被切割的条形天空,是没颜落色的日子。女人想,若那时,在长巷中养了鸡鸭兔狗,长巷中便没有了阒寂和幽暗。   她愿意对色彩充满诡秘的幻想。琐碎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生命的底子原本是暖肝暖肺。清坚决绝的固守与坚持,伤人也伤心。女人在世俗中,如若不能谋心、谋人、谋爱,一定要懂得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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