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爷爷与老树桩
2021-12-30叙事散文杨清舜
爷爷与老树桩
★杨清舜想起已过世的爷爷时总想起他与家背后那老树桩间的事。爷爷生于山村长于山村苍老于山村,94岁去世后葬于后山,可以说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农村,但他却可算上当地的长寿者之一。当我能够记得身边之事的时候爷爷已80多岁,虽然大多数人……
爷爷与老树桩
★杨清舜
想起已过世的爷爷时总想起他与家背后那老树桩间的事。 爷爷生于山村长于山村苍老于山村,94岁去世后葬于后山,可以说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农村,但他却可算上当地的长寿者之一。 当我能够记得身边之事的时候爷爷已80多岁,虽然大多数人在这个年龄已行动困难,但爷爷的身体却特别的好,有时他还会搭着梯子上屋顶看看,或到叼着烟杆到田间地头去坐一坐一坐。他常说,每当走出家门到外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实在老了。因 为,在那乡间的小路上,曾留下他的多少脚印;那一丘连一丘的田地里,曾洒下了他的多少汗水?可是,一转眼间他却已儿孙满堂白发苍苍。 爷爷平时爱好喝酒,每年都会让我母亲给他酿好几坛酒慢慢品尝。由于家乡所在的山村大多贫穷且人家稀少全村仅有爷爷一个上年纪的人,大白天劳动力上山下田干活后爷爷一个人在家分外孤独,所以,大多数时候爷爷都在家中边烤火边用一土茶罐煨茶喝。那样煨煨出的茶很香但浓度很高,一般人是喝不来的。 90岁那年的一天,爷爷突然翻出一把旧斧子磨将起来,接着,他便到家背后劈一樱桃树桩。我对爷爷说:“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不用去劈柴了,我给你送!”爷爷说:“我不是要柴,而是想活动一下筋骨!”于是,从此我们便听到了爷爷在家背后的劈树桩声! 那个树桩有一抱多大,生在一个两平方米的石山顶,有一抱多大,一米多高,也不知生于何年被砍于何月。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见它挺立在石山这顶。爷爷开始去劈树桩后,我们便经常去附近看爷爷挥汗如雨地使劲。爷爷的斧子举得不高,但落下极为有力,每一斧下去都能深深地砍进树桩。但是,干劈树桩从来都很绵,虽砍了很深,但却不能轻易地将一块木霄劈下。斧子砍下去后,树桩犹如会使太极拳似的,将所有的力量轻松地化解。有时候,斧子还会被树桩“咬住”,任爷爷用尽力气也难将斧子拔出。所以,爷爷纵然卖力地劈,但一天却不能劈下几块木霄。不过,爷爷耐心很好,要是碰上硬骨头,他便歇下喝一口酒或水再劈。有好几次,看着爷没命的在那里劈很不容易,便要抢着为他劈,可是都被爷爷喝着撵走了。 那些日子里,我们只要在家附近时,总会听到爷爷劈柴的声音。那声音并不连贯,但会整天的响着,所以只要听见这声音,我们就知道爷爷的身体不错。由于爷爷劈树桩的时间相对固定在下午两点至四点之间,所以在这一段时间如听不到爷爷的劈柴声,我就知道爷爷可能身体不太好了。 在爷爷的劈柴声中,时间斗转星移,三年一晃而过。就在爷爷94岁那年年初,爷爷最终把那个巨大的树桩劈完了。劈完树桩的那一天,爷爷在家后大声叫我去捡木屑。我走到那儿一看,只见那树桩原来在处已没有一根树根,仅有一个大大的深坑面对着天空,爷爷正坐在坑边咪着眼抽烟,看他那高兴劲,犹如庖丁刚解完了牛似的,但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失落感。 家背后没了爷爷的劈柴声,我们心中暗自高兴:“这下爷爷终于可享点福了!”然而我们的估计彻底错了。自从没树桩可劈后,爷爷便很失落,常常独自叹气,有时还会拿出他那把斧子望着发呆。没多少日子,爷爷一病不起,反复找医生看均不见效,后来竟病得骨瘦如柴,医生说已不用治了。那年秋天的一天中午,爷爷忽然精神好了许多,竟要家人倒酒给他喝,母亲先是不敢,后来后是给他倒了一丁点,爷爷喝后觉得不过瘾,便又让母亲倒,母亲不给喝,爷爷便火了,拍着床沿说:“我要死了还不给我喝,我这是最后一次喝了!”听了这话,医生将父母拉到一边说:“这已是回光反照了,给他喝吧!”就这样,家里的人忍着泪按照他的意思给他倒了半碗酒,爷爷竟全部喝下了。也就在当天深夜,爷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后来的日子中我一直在想,爷爷恋上劈树是不是因为山村太小他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无聊?劈那个老树桩是否是爷爷在晚年生活中的精神支柱?如果树桩再大一点爷爷是不是能再多陪我们几年。而他在临终前要喝酒,倒是与他的爱好符合了。
★杨清舜
想起已过世的爷爷时总想起他与家背后那老树桩间的事。 爷爷生于山村长于山村苍老于山村,94岁去世后葬于后山,可以说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农村,但他却可算上当地的长寿者之一。 当我能够记得身边之事的时候爷爷已80多岁,虽然大多数人在这个年龄已行动困难,但爷爷的身体却特别的好,有时他还会搭着梯子上屋顶看看,或到叼着烟杆到田间地头去坐一坐一坐。他常说,每当走出家门到外边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实在老了。因 为,在那乡间的小路上,曾留下他的多少脚印;那一丘连一丘的田地里,曾洒下了他的多少汗水?可是,一转眼间他却已儿孙满堂白发苍苍。 爷爷平时爱好喝酒,每年都会让我母亲给他酿好几坛酒慢慢品尝。由于家乡所在的山村大多贫穷且人家稀少全村仅有爷爷一个上年纪的人,大白天劳动力上山下田干活后爷爷一个人在家分外孤独,所以,大多数时候爷爷都在家中边烤火边用一土茶罐煨茶喝。那样煨煨出的茶很香但浓度很高,一般人是喝不来的。 90岁那年的一天,爷爷突然翻出一把旧斧子磨将起来,接着,他便到家背后劈一樱桃树桩。我对爷爷说:“爷爷,你这么大年纪不用去劈柴了,我给你送!”爷爷说:“我不是要柴,而是想活动一下筋骨!”于是,从此我们便听到了爷爷在家背后的劈树桩声! 那个树桩有一抱多大,生在一个两平方米的石山顶,有一抱多大,一米多高,也不知生于何年被砍于何月。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见它挺立在石山这顶。爷爷开始去劈树桩后,我们便经常去附近看爷爷挥汗如雨地使劲。爷爷的斧子举得不高,但落下极为有力,每一斧下去都能深深地砍进树桩。但是,干劈树桩从来都很绵,虽砍了很深,但却不能轻易地将一块木霄劈下。斧子砍下去后,树桩犹如会使太极拳似的,将所有的力量轻松地化解。有时候,斧子还会被树桩“咬住”,任爷爷用尽力气也难将斧子拔出。所以,爷爷纵然卖力地劈,但一天却不能劈下几块木霄。不过,爷爷耐心很好,要是碰上硬骨头,他便歇下喝一口酒或水再劈。有好几次,看着爷没命的在那里劈很不容易,便要抢着为他劈,可是都被爷爷喝着撵走了。 那些日子里,我们只要在家附近时,总会听到爷爷劈柴的声音。那声音并不连贯,但会整天的响着,所以只要听见这声音,我们就知道爷爷的身体不错。由于爷爷劈树桩的时间相对固定在下午两点至四点之间,所以在这一段时间如听不到爷爷的劈柴声,我就知道爷爷可能身体不太好了。 在爷爷的劈柴声中,时间斗转星移,三年一晃而过。就在爷爷94岁那年年初,爷爷最终把那个巨大的树桩劈完了。劈完树桩的那一天,爷爷在家后大声叫我去捡木屑。我走到那儿一看,只见那树桩原来在处已没有一根树根,仅有一个大大的深坑面对着天空,爷爷正坐在坑边咪着眼抽烟,看他那高兴劲,犹如庖丁刚解完了牛似的,但又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失落感。 家背后没了爷爷的劈柴声,我们心中暗自高兴:“这下爷爷终于可享点福了!”然而我们的估计彻底错了。自从没树桩可劈后,爷爷便很失落,常常独自叹气,有时还会拿出他那把斧子望着发呆。没多少日子,爷爷一病不起,反复找医生看均不见效,后来竟病得骨瘦如柴,医生说已不用治了。那年秋天的一天中午,爷爷忽然精神好了许多,竟要家人倒酒给他喝,母亲先是不敢,后来后是给他倒了一丁点,爷爷喝后觉得不过瘾,便又让母亲倒,母亲不给喝,爷爷便火了,拍着床沿说:“我要死了还不给我喝,我这是最后一次喝了!”听了这话,医生将父母拉到一边说:“这已是回光反照了,给他喝吧!”就这样,家里的人忍着泪按照他的意思给他倒了半碗酒,爷爷竟全部喝下了。也就在当天深夜,爷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后来的日子中我一直在想,爷爷恋上劈树是不是因为山村太小他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无聊?劈那个老树桩是否是爷爷在晚年生活中的精神支柱?如果树桩再大一点爷爷是不是能再多陪我们几年。而他在临终前要喝酒,倒是与他的爱好符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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