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随风飘逝的女孩

２００４年９月１８下午，阳光较为明媚．初秋中贯行着一股微风，拂面，清新惬意．偶端坐在五教学楼三楼，临窗而坐，窗外苍翠欲滴，浓浓的绿意嗅不到半点秋的萧瑟．我在暖洋洋中懒洋洋的打开尘封半年甚至可以说一年的信纸，准备呵着这股明媚，给略带忧伤一份经历划上一个逗号，企图在颠沛流离中度过一年的大学生活后，给曾经的笔友－－雅晶，真真正正的写一封信． 　　我和雅晶是在２００２年３月１７日开始通信的，起因是为为了摆脱高中枯燥单调的生活乞求一份高清丽洁的友谊，并且想通过此笔友步入传说中的诗意画意．在学校阅览室一本＜青年博览＞上我找到了雅晶的地址，还有一句当时震颤我心而又布满诗情画意的文字． 　　那是高二下半期伊始，我的成绩好得有些闲瑕，而高三的忙碌似乎没必要过早的酝酿，看着她地址上同样的二年级五班，吾打着有缘的幌子企图窃喜．偶以为此地址的主人乃一同吾同齐并战的战友，关系进展顺利，也许可以从友谊过渡到什么传说中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打了三次草稿，最后用蓝黑墨水工工整整的腾写在作业本上，贴了邮标，虔虔诚诚的放飞一份希望． 　　希望得到回溃是在濒临绝望的边缘，一封比我那浅黄色信封配单薄作业本纸还朴素单薄的信件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邮到我的手中，成为我人生路上收到的第一封贴了邮票的信．也盛装进了我对陌生事物的好奇心． 　　不过那封存信捻着的份量与单薄多少有点让人遗憾，精心的准备，得到的只是一份仓促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记的文字．但我仍然雀跃不已，在三两个哥们的簇拥下拆开了那份悬念． 　　乖乖，用的是每页４００字的投稿纸，一格一字的填充了一页半，中间文彩虽有些飞扬，全结尾多少有些让人跌眼镜．她说：＂我是二年级五班的学生，不过遗憾的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比你小整整三届．＂朋友们笑得很可是狼心狗肺，不无缺德的说我正在拐骗未成年少女，我嘟哝着反击道：＂我也是个未成年少男．＂ 　　刹时那颗还存有些邪念的心灰飞烟灭，随之而来的是一从关爱与爱怜，一个大哥哥对自己亲妹妹的关怀．我也不气馁，觉得缘份这东西强求不得，但友谊或者半亲情之花却开始向我吐蕊． 　　于是应了自己第一封信的许诺，买了一本画面精雅的信纸，或五彩斑斓色彩绚丽，或氤氲水乡般模糊朦胧，除了流川枫的帅哥酷卡通照，还有青春美少女花仙子，五花八门，挑得我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装了点高雅，买了本分别以红橙黄绿青蓝紫为淡淡背景，每页首有唐诗宋词凸现的诗词雅韵． 　　轰轰烈烈的写信运动便由此拉开了序幕．我是是一个比较善感的男生，有的时候心细得像个妇女，特别是对这份难得的友谊更是倍加呵护． 　　那时校园里到处都栽着我不知名但实际上名声四扬的树，一年四季常绿，赶上我写信那段日子，叶片丰润翠绿．于是就细心的采撷了那么几片，学着某些浪漫主义者，在叶子上抹涂了点文字，尖在书中，几日的蒸蔚，叶子的水分开始剥落，清香溢进了书页之中，剩下的躯壳蔚为难看，半黄不绿的，文字在那些不规则的褪变中好像被抹上了一道一道的的伤痕．再耐心的等待四五日，作品就开始破茧成蝶了：整片叶子都变黄了，唯有唯上文字的地方残留些绿意．最后等叶子的四周都黯淡枯萎成褐色的时候，那些绿的字则被镀变成金黄，整幅字句就如浮现在历史暗黑的背景中，放光万丈．那是一种亲切的颜色，而且由于色彩的脱落与分离，本来辨不清楚的模糊字句开始浮在叶片上，清晰可见．兴许，唯有伤痛，才得以留住这片金黄．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片金黄，在两三年之内都不会褪色（因为我只有这两年多的经历，所以我最多做出这么长的保证．） 　　我把它们一片又一片的放进信封，偶尔还会采撷些新鲜的嫩草，把信封捣鼓得如孕妇的大肚子，精心雕琢四五页文字，贴上邮票，投递出去．现在想来，最令人不可思议一张８毛钱的邮票怎么承负得起那么重的寄托呢？那时的我还没有＂超重＂的概念，只是一味的往里塞，现在想来多少有些后怕，因为到重庆后我写出的第一封五页的信就被印了个＂超重＂给扼杀回来． 　　有人说写信是贴了邮票的日记，我想那些日子我努力的把一封信写得精完无缺，也许是青春过往中最美好的见证． 　　那时候感觉是幸福的，不过从四川的一个蛮荒小城到祖国大陆的最南端，那枚小小的邮票也得历尽千辛万苦，一个来回来差不多就半个月了，这让我的等待变得我些急不可待，唯有无奈的＂对着月亮遥寄相思．＂那是一段太过单纯与短暂的幸福，我努力模仿着地些青春文字里的诗情画意与忧伤，试图把青春的经过扮演得无怨无悔． 　　由于对文字的启蒙比较晚，对诗词歌赋以及许多文人气节也没得一点元素，所以那时的文字还是很幼稚，但是绝对真挚． 　　在那开始忙碌起来的岁月，唯一为时光匆匆流逝而兴奋的，兴许就是对信的期待．现实生活的寄托太匮乏太枯燥，于是对那份友谊我是近乎乞求的珍惜．在夜晚我总是扳着指头数信寄出去的天数，盘算什么日子能够收到一份惊喜．那时拿信还要进收发室，我就在天天第二节课下课的空档往收发室飞奔，毕竟我只有这么一个笔友，一个月的惊喜只有两次．但我仍然坚持着每天到那儿看看，兴许她会漏些什么文字，用另一封信及时的投寄，但我一直没有证实过自己的猜想，一个高二大男生竟然和一个初二小女生卖弄友谊，而且如此幸福． 　　雅晶似乎受了我的感染，从第几封信开始也一改寥寥字句的习惯，改为对我冗篇倾诉．不过我们的这种倾诉有太多自私的成份，一封信中大约有五分之四是提及自己最近发生的故事，而五分之一的是问候；委婉的思念和简短精恰的点评． 　　但我在这种倾诉中乐此不疲． 　　值得一提的是我一高二学生，文字功底竟不若一个初二女生，有时候阅读她的信还得找字典帮忙，这多少有点让我失衡，想我当初初二时约莫在用＂今天吃了干饭，还看了一会儿电视，很高兴＂的幼稚笔调做着令老师表扬的日记．也许因为乡村在四川，也许因为都市在广东，＂长江后浪推后浪＂，我感觉自己还未曾成长，就开始急剧的衰老了．在发达地区的她整整比我成热了三年． 　　但是在成绩上，特别是在理工科上我们乡村的孩子是不逊色的，每每她来信套着一些求方问道，我就洋洋洒洒的用的流水涨给她来个通体解透． 　　为了捕捉和她的共同聊意，我花了不少时间去做作的感受＂诗情画意＂，努力着去采撷一个诗人的人，去快快的成长，在文字上多一些阅历，好和初二的雅晶抗衡． 　　周末我独自一人围着小城那不大却幽静的公园快步行走，企图把没河的波光鳞动收入意境的囊中．我把那些古朴的绿意与小城中的花红酒绿深深的铭记着，让心停驻在那儿，感受雅晶曾叙述给我的感受．我穿越匆匆的行人，感觉大千世界中众生百态，我驻步在那条索桥上，想让晃悠悠的颠簸激起清澈的童年．我坐在桃花山的小坡上，来自四面的风把我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雅晶说这时最适合回忆，我翻围墙爬到宿舍楼顶，蘸着夜色，在那个严重污染的小城，看若隐若现的星星与氤氲模糊的月光．我独自漫步在杨柳依依的河边小道，试图透过嫩绿疏朗的柳枝背后的阳光的俊容；我在河道旁一个沙滩旁用竹板在＂沙滩＂上划下梦想，我甚至陪着杰步入学校附近的乡野，去感受乡野风味．我还在校园中独行,乞图在路灯下寻打寂寞的身影，仰望被拨散的树，看上面是否有被遗忘的镫亮．我还尝试像雅晶所说的流浪，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中行走，节约得忘记了开口，只是随意的摆动身子，迷了路也只是凭着自己坚实的步子去开辟另一道坦途．．．．．．在黑夜中神经的端坐起来，看外面路灯照耀下的水坑中激起的如大海般的涟漪． 　　我想我得感谢这样一个女子的，她让我懂得了成为一个诗人理应具备的因素，如果刚刚开始只是一份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做作与牵强，那么后面便惯性的走进了文字，靠着文字来营养生活． 　　然而一切幸福都是短暂的，我们也在劫难逃．苦难的日子我们携手走过，富贵的日子我们却分道扬镳．在高三冲刺的时候我仍然经常给雅晶写信，给准备参加中考的雅晶寄去信心与勇气．她的信也源源不断的飘到我的手中，她说她会为我的高考虔诚祝福．相携走过那断岁月，我在高考中脱颖而出，成了一所二流名牌大学，但我多少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因为我记得无数次我对着雅晶说我的梦在清华．也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也只有雅晶才知道我这个残存的梦想了吧．犹豫再三，我还是拿着录取通知书去了那所二流名牌，心中多少有种屈才的愤闷。 　　离开家的时候，我的行李很简单，除了几件薄薄破旧的衣裳，就只有同样薄薄的两张纸了，一张上面写的是读大学各位亲戚对我的支持情况，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以１００倍的钱偿还他们；另一张就是为数不多亲戚与朋友的电话，以及几个笔友的地址，不过遗憾的是雅晶终久因为我们的毕业而分散了，对于我们这种单纯的用文字牵引起来的关系，面对世俗的变迁，太容易破碎。 　　也许我和雅晶注定在不知名的角落为彼此默默的祝福了，有时我就憧憬或许有一天，上天会给我一个惊喜，把雅晶重新放进我的生活。我唯一留给雅晶的联系方式是ＱＱ，不过雅晶从不上网，这令我很无力，但我仍然虔诚的期待。 　　上天总会创造给你喜剧的氛围，但结果却是悲剧。 　　快要适应大学生活的时候，我在网上闲逛，遇到一个人敲了我ＱＱ的门，她说她就是雅晶。我幸福快要蹦起来，我想那些幸福惬意的生活注定再度涌进我的生活，我的阴郁的生活从此烟消云散。她没有和我聊几句就下线了，这多少令我有些失落，但从茫茫人家找回了失去多年的故友，我还是感觉兴奋的。我记下那个地址，想要用给雅晶寄去压积在心里这么久来的倾诉。 　　但我发现我更加善长在网上表达，而且现在的网络缩短了人们的距离，我们甚至不再需要等待就能第一时间获得对方的气息。我在信中怂勇她上网，我说千言成万语在信纸上无法表达，你上网吧，我们ＱＱ上聊，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把自己纵容成一只网虫，网络成了最能表达自己的寄生体。 　　此后我又为上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藉口，我打着等待雅晶为幌子，呼天抢地的上网，但是我的等待一直没有兑现，我再也没有在网上看到雅晶。雅晶在得到我的地址后迅速的给我来了信，足有五页之多，大抵说了一些她现在的情况，然后开始一如既往的写些她自私的风花雪夜来。 　　而那个时候的忙碌在颓废的网络生活与自作多情的爱情生活中，对收到的信已经开始不那么细心的解读了。到大学不长的时间，我觉得自己迅速的成熟起来，雅晶的倾诉常常合不了我的味口，只是轻轻的翻一遍便以以为是看过了。雅晶给我写了三封信，但我却因为忙碌迟迟没有回信，那时考试将至，我得努力学习去弥补平时对学习的放逐，她的信也慢慢的搁置起来，最后积满了尘垢。 　　圣诞节的时候我打印了一封大众的信，复印了十多份，分别寄给曾经的笔友与朋友们，了却了一件久久未曾回信的尴尬。雅晶的信很快又到了，看信那晚我们正忙着备考高数，只是大概的浏览了一遍就草草收起，几乎我能够背下她文字的格式，我觉得我突然长大了，而她还在原地不动。浑浑噩噩的读了那么一大遍，我唯一记得的是她说打印的文字没有感情，冷冰冰的，想要看到我遒正飘逸的字迹。然尔我没有再回信，那时我的头已经够大了，除了要备考，还要忍受许多爱带来的伤痛。我很想找个人倾诉，但觉得信这玩意已经是杯水车薪，早已经落后得不能表达了。 　　春节回家，独守小屋，因为没有上网的条件，晚上就伴着昏黄的灯光重读了大学里收到的信件及日记。很遗憾，我那些曾经小心呵护起来的友谊都因为我在信上的冷漠渐渐疏离，像读大学前和高中同学约好的信件联系早已经束之高阁了。对于高中朋友还好一些，偶尔我们会在网上打打招呼聊几句好不好来维持“友谊”；对雅晶来说，那算得上是残忍的贽读。 　　朦胧灯光下，我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像高中那样细心而虔诚的读完雅晶大一上学期写给我的五封信，不觉两眼汪汪。我发现了许多真诚的抵达被我的浑噩与匆匆忽略，许多细心的勾勒，被我马大哈般的贽渎。我在一封信的光滑的背面发现了一段未曾被阅读的文字，她说：“那个网上的“冰凝”并不是她，那只是她的同学。她现在不会上网也不敢上网，因为学习很紧，而且高中生是不允许进网吧的。她留给了我一个号码，说有空给她打电话吧，只是她没有留区号，想当然的以为我知道。我想起那段时间拿着电话对着网友和丽得意倾诉的时候，雅晶或许正在静静而执着的等待，等待我的声音，等待我的回来。最后一封信她说：“人生的路注定像风中雨一样倾斜，我不怪你，我等你回来。” 　　我不仅凌迟了一段真诚的友谊，还贽渎了自己人生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