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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在城郊

2021-12-30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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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现在浮萍,铃儿,小建,兰玲等小时候的玩伴站在她面前,她也会无动于衷的。可恨的癫痫病抹去了晓月姐很多的记忆,我不甘心晓月姐就这样沉沦下去。我接着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做大红花,而且每年秋天村里敲锣打鼓送新兵的时候,你都会把大红花戴在那些小哥哥胸前,咱村里就你和浮萍做得红花最大,最显眼。
  
  晓月姐低下头,喃喃地说,红花,红花,红花。一连说了三遍红花,然后抬起头来冲着挂在院子里的伊犁老窖包装袋笑了笑,兴致勃勃地说,红花就在这个里面,东风每次喝多酒了,他心里就会开出红花来,一晚上都不安生,搞得我心里也开出红花来了。
  
  晓月姐一边说一边做着搂抱的手势,然后指着屋檐下的那束塑料花,说,你看这花儿好看不?我知道它们不会渴,不需要喝水。可是昨天老天下了场雨,我通过窗户看到这束花在雨水中可精神啦。晓月姐的这番话带着生活的本色,没有任何迎合的成分,颇像一棵生长在戈壁的铃铛刺,闻起来很有一股子清香,止不住用手去揣测的时候,感觉有点扎手。
  
  微微的痛感不觉抵达到我的内心里,让我迷茫让我失望。我想让晓月姐顺着我的话题回忆一下我们小时候的事儿,可是我两次尝试都没能成功。我相信一个事实,人们在回忆小时候的事儿时,就会投入很多的情感,当那些鲜活可爱的场景在脑海里再现的时候,就会牵扯脑神经,重新让它们活跃起来,这不失为锻炼脑力的好方法。
  
  晓月姐随手拿起一袋酵母粉。说,你看看这个失效了没有,这些都是东风捡回来的,他说还是我蒸的馍可好吃了。我看看日期,说,这袋酵母粉i还没有过期,包装也完好无损,应该可以使用。把酵母粉拿在手中,看看上面的字迹,说,这些字我都不认得,如果我有些文化就好了。晓月姐的这句话又一次刺痛了我。八十年代末晓月姐从上海外国语学院毕业,到现在都已经二十几年了,期间去过英国当翻译,再后来。。。。
  
  晓月姐高兴地说,没有失效就好,我又可以让你给我的白面开花了。晓月姐这样幽默,就跟她小时候一样,看来疾病可以夺取人的智商和情商,却不能够完全夺去人性格上的本真。在我们玩伴中间,晓月姐那时不仅有智慧,而且通情达理。遇见不合理的事儿她总是冲在前面,将事儿摆平。她的幽默感也成为处理人际关系的一把利器。我又看到了晓月姐小时候的样子,遇事乐观,不向困难低头。
  
  晓月姐指着院落中那个柜子上的白面馍说,这是东风前天捡回来的,昨天下了场雨,我发现馍都长霉了,东风舍不得扔,他说,晒晒还可以吃,今儿一早起我就把它们拿出来晾晒一下。我说,馍发霉了就不要吃了,吃了会中毒的。晓月姐说,东风比我还仔细,你看这些旧衣服,都是北边那个工厂里的工人送给的,东风舍不得穿,这些衣服我也拿出来晾晒一下,等东风回来后我给他挑上一件穿穿。
  
  我重新踏上自行车继续骑行,从三月份起这个院落成为我骑行路上的驿站。有时我仅仅路过,在一旁关注着院落的变化,只要晓月姐在这个院落一天,我骑行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放慢节奏,观察一下院子里的变化。有时我只是在一旁旁观,不想让我这个“陌生人”的瓶繁出现而打乱了东风和晓月姐一家的生活节奏。在我眼里,晓月姐永远都是善良的,永远都是可爱可亲的样子。我选了一首莎拉布莱曼的歌曲,来伴着我一路骑行。动人的吟唱给我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我抛开歌词开起小差来,在我脑海里竟然来了一片天空,天边飘着有一道粉红色的霞光。我的下意识告诉我,这是一道通向幸福生活的通道,我的理想就在那道门后面,我需要忘记过去,迎接美好的未来。
  
  我记忆里的村庄渐渐走远了,可我却依旧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小时候的玩伴都去了哪里?现在的晓月姐虽然就在不远处的那个院落里。可她像换了一个人,她失忆很久了,现在不论我如何提示,她都想不起我们的童年往事,那些回不去的童年时光多么美好,只是我还记忆犹新。
  
  夕阳下的村庄炊烟袅袅,晚霞把一抹幻想投射在村边水塘里,一群鸭子还在水里嬉戏,它们不舍得上岸。郭海叔赶着马车行进在村里唯一的一条大路上,马车拉着一袋袋面粉,那是全村人的口粮。不时传来郭海叔的口哨声,口哨声泄路出马车颠簸的幅度。郭海叔最爱吹那首《南泥湾》,我最爱听郭海叔吹这首曲子。在水塘边的草地上,晓月姐,铃儿,浮萍,兰玲围坐在一起,她们正谈论着昨晚放的电影《小花》,都是一些哥哥呀妹妹呀的话题。我和狗子,小建在草坪上踢足球。后来我倒在了草坪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发起呆来。
  
  回忆多了是不是意味着我长不大,心里放不下昨天的事儿,还有一滴现实的眼泪要去为往事感动一把。回忆多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老了,不善于接收新鲜的事物,很容易去翻开昔日的日记,在里面来来回回寻找曾经的快乐与人生的痛点。晓月姐回忆的天空一定是一片空白,我希望看到她的那片空域快点来一点彩虹,渐渐多彩起来。
  
  我在心里就这么望着天,想和它聊会儿天,耳畔传来天籁之声,我期望与之互动,可是我还没有清空杂乱无章的思绪。此刻我更加依赖自己的直感,让音乐带给我一片宁静,带给我一片空旷的天空。那片天空中如果暂时还并没有光,无光其实也是一种境界,很多的事物不就可以隐身了吗?我看不见它们的真相就不会患得患失。音乐不会隐身在黑暗里,到处游走是它的本性。我不会隐身在黑暗里,我要享受一下无光世界里的那些美味,在一个清晨,或者在一个黄昏时刻,或者就在现在,我期望可以轻易摘取无光世界里的芳香。
  
  音乐描绘着如梦如痴的画卷,光影接踵而来。红与黑编织着天空的梦想。吞吞吐吐的色彩,演绎着合作。音乐指引我目睹一场博弈,此刻我想到了事物的对立面;想到了合作的反义词;想到了生与死;还想到了嵌入与剥离。这样的场景美轮美奂,让我的身心陶醉其中,愉悦着。随着音乐,我在梦里信马由缰,甚至无理取闹,毫无章法涂抹着自己内心世界。音乐如此具有启发性,我像做了一场白日梦。梦就是梦,不分昼夜。我在梦里可以无所顾忌,可以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去勾描一个色彩斑斓内心的世界。等到梦醒来的时候,我会选择原谅自己吗?
  
  小城北郊的道路上铺着金黄的玉米,金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来了。我沿着玉米铺就的金光大道向东一路骑行,感觉又回到了儿时的粮食场。那时的粮食场被一米多高的土块墙围得严严实实,只能挡住一些家禽来吃玉米,对于那些飞禽和田鼠却毫无办法。当玉米晾晒好之后,就会被码放在简易棚里,粮食场里有几排五六十米长的简易棚,码放包谷是一个技术活儿。外围用包谷砌一道墙,砌墙的时候玉米棒的大头向外,一个个压实之后就十分结实。这多多少少沿用了砌拱形桥的原理。随着围墙不断增高,里面的玉米棒也堆积起来了,我们戏称这是金色长城。那个时候条件简陋,玉米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越冬的。
  
  如今,很难见到以前粮食场上的金色长城,也见不到人工剥玉米的情形了。玉米在道路上经过几天晾晒之后,就会被中央储备粮库收购去,在小城南郊的铁路沿线有五个现代化的粮食仓库。恒温恒湿的环境,最大限度保持着玉米的原有品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现在大多吃的是白面和米,偶尔吃一些粗粮改善一下饮食结构,也是吃一些玉米精粉,用玉米精粉做的包谷馍口感还不错。
  
  六月份的时候我看见电力工人还在安装铁塔,那天的天气阴沉着,时不时刮起一阵微风。我见到一位电力工人爬到六十多么高的铁塔上安装设备,夏日里的微风带来一丝凉意,真实恰到好处。可是站在高塔之上,感受到的风力一定不会小。哎!那位师傅可要把角铁抓紧一点哈。我心里这么吆喝着,心儿砰砰跳的很厉害。
  
  那位工人不停地用湖南口音向地面上的人喊话,往东去一点子嘛!再往前,再往后儿。我可以听懂一些。他在指挥地面上的工友如何拉住牵引绳;如何移动到最合适的方位;如何调节好电缆的张力。空气中充满的一种紧张的气息,那一刻或许也有鸟儿的叫声,我没有听见,一切与安装电缆无关的事儿都变得微不足道。如果生活品质上的落差可以掀起人们内心里的波澜,那么,那些整天抱怨生活不公平的人,当看到电力工人冒着生命危险爬高上低,亲历他们和常人如此迥异的工作处境时,是不是可以平复他们的心态呢?
  
  地面上的电力工人按着指示操作着,我第一次见到安装电缆,很好奇,想凑上前去问这问那。可是工人们都忙得不亦乐乎,我根本插不上嘴。我的担心却被一阵又一阵的微风放大着。这些电力工人从湖南来到大西北,他们为了养家糊口,离开父母和老婆孩子,他们从事的安装铁塔的工作不仅辛苦而且还十分的危险。我虽然小时候爬高上低,但要我爬上六十多米的铁塔我还没有那个胆量。何况那年九月份我还从沙枣树上摔了下来,现在腰椎的五六节还错着位儿。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接触到一位从湖北来的电力安装工人老张,他住在北郊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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