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之心 　　——读贾志红的散文《山神的拒绝》

　　
　　由于工作性质，贾志红去了世界很多地方。我读了不少她非洲之行的散文。叙述异域风情风光，脉络连贯，最终笔调自然而然一拐一升，代入一种心灵的东西，叫人默然感慨。
　　《山神的拒绝》叙述的是她和朋友行进西藏年保玉则雪山中途，遭遇冰雨天气暂停一个山谷。天气晴朗以后，她们认为，这是山神的拒绝，不再继续深入，不便打扰雪山精灵们的生存，而是和一位在雪山峭壁上雕刻六字真言的藏族老人待两天，把干粮留给他，一行三人原路返回。
　　感动她们对自然的敬畏之心，我一下子记住了那样的背影。前文描述的湖光山色由此鲜活，不再遥远，不再是语言和见闻，不再是饱餐的享受，而是广阔的生命和无限的尊严。
　　风景最终是一面镜子。
　　从第一个脚步开始。
　　“我们在西木措湖畔行走，年保玉则的群峰就在眼前，冰雪的寒意扑面而来。”
　　“云朵在天空游动，在群峰之间行走，总有那么一朵云爱慕某座山峰，像旗帜绕着旗杆一样不愿离开，直到被另一朵云挤走。”
　　“仙女湖畔的野花不能论朵，要论簇论片，有风吹过时，花儿们还能荡起花浪，如彩色的花海。”
　　“走在妖女湖畔的草甸上。湖水清澈明绿，湖畔是大片黄色和紫色交织的野花。”
　　“那场冰雹砸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预兆……我们颤抖地拖着沉重的双腿……跟着老人，我们翻过了一个小山包。”
　　“我们再没有往年保玉则的深处走，没有去日干措，没有去格萨尔王的古战场，也没有去阿尔加措看雄鹰翱翔。我们跟着巴桑老人修了两天佛之后，决定返回。把包里的干粮留给老人。”
　　简单地说，因为人的举动，我的心一直激荡着那些风景。
　　有一处情境，我下辈子也忘不了。
　　“一对儿土拨鼠直直地站在我旁边的另一块石头上，瞪着溜圆的眼睛和我朝着同一个方向张望。它们并不躲避我，我看向它们时，它们没有改变张望的姿势，但其中的一只似乎哆嗦了一下，靠紧了另一只……我不知道土拨鼠在望什么，这是一种天生警惕的小动物，它们有洞察危险的能力……在夕阳快要散去最后一丝光芒的时候，我仍然伫立在那块大石头上，和两只土拨鼠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张望，细嗅着草原黄昏的气味。”
　　土拨鼠认同了作者，她和它一起造就了草原的黄昏和气味。
　　我想加上老鹰的评论表达我的一点不同意见。
　　“描摹太多了。一笔两笔本可以出透清爽的，就不。非得往里兑，有用的也兑，没用的也兑，您家，开井的吧？”
　　我以为叙述土拨鼠的情景比描写湖畔花草的句子好太多。像写土拨鼠这种客观手法总胜于夸张描摹。还有，“狐哥怜惜我和心烛，收拾行装的时候，把最重的大帐篷、炉具和主要的食品都装进他自己的大背包里。”就没有用。深厚的友谊不用表露，刻意表露的都不是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