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吃，不吃

　　年度体检
　　11月30日，是我们单位发的体检券过期的最后一天，终于还是不舍得“浪费”，还是去了。之所以不太想去，是因为今年CT，增强CT，X光，核磁都做过了，实在不想再去照一次，据说会增加患癌的风险。怕死，是真怕，当然，并不会惶惶不可终日，毕竟早就知道，很多事儿，怕也没用。网上说很多年轻人怕看体检报告，我其实也有点儿，类似于没有好好准备就参加的一场考试，拿到试卷的那一刻。当然，面对人生和生死之类的事儿，多数人都是看不开放不下的学渣，真放下了，老婆孩子父母都不在乎了，那很可能就是人渣了。“你打个车去吧。”叶子提醒我：“或者叫个顺风车，周六早上应该不贵。”我查了一下，两头打车大概五十来块，顺风车大约30元，但未必有。最终还是选择了公交车，两辆公交车也就到了，同站换乘，步行距离加起来1公里多点，往返两三公里。这是11月以来，我第一次走路超过1公里。我看着自己刚拆下纱布的脚，心里默默鼓励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五十一个饺子
　　体检的人相当多，花了一个半小时一项项做完，血尿都交上去，然后去吃免费早餐——小面包、牛奶和一个煮鸡蛋。因为要抽血，早饭没吃，这点自然是吃不饱的，赶紧去坐车回家。958是始发站，有座，但换乘梅陇1路的时候，等了四十分钟。到我家那一站已经12点7分，肚子是真饿了，就连平时被鼻炎折腾得几近失灵的嗅觉都敏锐起来，贪婪地攫取着街边小饭店里飘出的饭菜香。还是忍住了没去吃，这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我中午想吃饺子了，自己包的。有日子没吃猪肉韭菜饺子了，很想。两个月里第一次去超市，猪头摊那里只摆了一半的肉类，价格在28.8元，我是唯一的顾客。买了一斤肉，半斤韭菜，1斤半饺子皮。肉让服务员帮忙绞肉馅了，时间太紧，懒得回去再剁。等到我包好饺子开吃，已经1点。两盘，26个饺子一扫而光，蘸的是酱油和醋，吃了3个蒜瓣，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另外25个，留着晚上吃。中午叶子和岳母带天天去补习班，就在外面吃了，下午才回来。
　　
　　鱼刺
　　晚饭我吃饺子，叶子烧了条鱼，又炒了莴笋，煮了螃蟹。在她煮螃蟹的时候，我给天天往碗里夹鱼肉，剔除鱼刺。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有一小根鱼刺漏网，天天哭叫一声：“疼。”边喊边使劲儿咳嗽，希望能咳出来，我紧张地拿餐巾纸捧着他咳出的口水和米粒。叶子从厨房冲出来，怪我不该把鱼尾巴的肉给天天吃：“那里刺多，一整条鱼呢，只给他吃肚子上的肉也就够了，少吃一口又没事儿！”我没反驳，其实还真没给他吃尾巴的肉，只是在靠近尾巴的地方夹了一筷子，恰好被上菜的叶子看到了。岳母没说什么，她夹了一筷子米饭给天天，让他吃了，希望能把刺咽下去。不知道是什么方法见效了，很快，天天说好了，不疼了。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鱼刺卡到喉咙的时候，不要吃馒头，会出事。如果严重，最好还是去医院，医生有专业工具，很方便就能取出来。但岳母给天天吃米饭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没阻拦。小时候，我们鱼刺卡住了，娘都是让我们吃块煎饼，希望能弄下去，其实也是有效的。
　　
　　求你了
　　叶子和岳母在吃螃蟹，我陪天天玩橡皮泥，捏了一辆双层巴士。下层是蓝色的，上层是粉色的，他用蜡笔盖子在上面戳出了车窗和车灯，用粉红色彩泥做了四个车轮，绿色彩泥做了空调，然后用铅笔写了车牌号和车次号码。很简陋的手工，但是天天很喜欢，他问叶子：“妈妈，我可以把我的双层巴士带到幼儿园里去吗？”叶子答应了，这让天天很开心。玩了会儿，叶子陪他去弹琴了，要求把他学过的曲子弹两遍，这要花四五十分钟。小家伙有点抵触，嘟囔了几句，但还是很认真的完成了。这让我想起了前两天的一件事儿，那天叶子和天天是晚上六点才从培训班到家的，吃过晚饭，让孩子玩了二十分钟，就安排我陪他抄写五线谱。总共五行，抄完三行，小家伙不想抄了，开始拖延。我劝他：“就还剩两行了，快点写完，可以看电视啦。”不想，小家伙突如把看着我说：“我很累了，不想写了，求你了。”这话让我愣了，很难过。我把他抱在怀里，问他：“你怎么会想到这句话的？谁跟你说的？”他说是自己想到的。我看着他说：“天天不用求爸爸妈妈，只要说出理由，我们会答应的。”“那如果是外人呢？要求吗?”他问我。“只要爸爸妈妈在，都不用的。”我亲了亲他的额头说。我陪他玩了五分钟，给他讲了一个小故事，然后让他写完第四行结束了，第五行我帮他写的。
　　
　　吃，不吃
　　周日上午，本来计划是我和叶子带天天去培训班的，天天一个星期前就期待我能陪他去，他每天都会确认一下我的脚好了没有。但周六去体检，来回走了点路，发现脚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叶子晚上临时决定，还是让岳母陪着去，让我继续在家休息。天天有点不开心，但听说我脚没完全好，也没发脾气，接受了。“爸爸，你周几能好啊？”他问我。“周三。”我笑着回他。早上没再喝粥，叶子蒸了一锅虾饺、包子、烧卖、小馒头等面食，都是网购的袋装食品。叶子和天天先吃的，她还给天天冲了一杯奶粉，岳母在洗衣服，我帮着整理书包。“包子你吃光吧。”叶子临走时跟我说：“不过就剩菜包子了，你吃吧？”我笑着说：“菜的我也吃的，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菜的肉的搭配吃，营养均衡。”她点头，带着天天下楼去开车。岳母边吃着一个小馒头边晾衣服，看那娘俩要下楼了，急匆匆过来背上包跟上，临走问我：“菜包子你吃吗？”我摇头说：“不吃的，我自己煮点粥喝。”她点点头，把桌上剩下的三个包子拿了两个，装在一个保鲜袋里带走了。
　　
　　哪儿的烤鸭
　　午餐是我烧的，萝卜炖了一个小蹄膀，肉炒茭白，醋溜白菜。12点了，看叶子车还没回来，我就给自己盛了碗饭先吃了，一碗半米饭，白菜和茭白各吃了点，又盛了碗汤，夹了几块萝卜。不一会儿，天天开门蹦跳着进来了，换好鞋子，先跑过来看有什么好吃的。“烤鸭呢?”他问我。我才想起来，叶子是买了一个烤鸭的，我忘了热：“还在冰箱里呢，妈妈热一下就可以吃了。”说着，我给他盛了碗饭，然后趁他洗手，给他夹了块蹄膀，还有一大筷子茭白。叶子把烤鸭用微波炉转了，天天边吃边问：“烤鸭还要多久？”我说：“两分钟。”他不高兴了：“刚才就两分钟了。”我只好改口说：“1分50秒。”等到叶子把切好的烤鸭上桌，天天问：“妈妈，这是哪儿的烤鸭？是全聚德的吗？”叶子说：“是。”小家伙高兴了，他拿起一个鸭腿，大口啃起来。我给岳母夹了一大块蹄膀，不顾她的反对给她放碗里了：“您吃吧，我吃过了，这么多呢。外面下着小雨，房间里亮着灯，桌子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一家人笑盈盈地吃饭，天天站起来用勺子盛了一大勺汤，咕嘟嘟喝光了……
　　
　　河蚌赌徒
　　2019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