洧川豆腐

                                         洧川豆腐

     开封城里的灯火开始闪烁起来，我和几个朋友东瞅瞅西望望，终于选定了一个大家都如意的饭店。刚刚坐定，服务员热情地递过来菜单，一脸微笑站在一旁，几个人你推我让，半天没有选定几个菜。服务员插言：“我们这儿有洧川豆腐，你们可以尝尝！”几个朋友相视一笑，一个朋友慢开玩笑地对服务员说：“我们都是从洧川来的，要是你们的豆腐不是洧川的，我们不付钱吧？”服务员尴尬一笑，随口说：“你们还是吃别的菜吧！
   
     这是收获的最大笑话儿，几个人低头浅笑，一边翻动着菜谱。洧川的豆腐是隔着门缝吹喇叭——鸣（名）声在外。洧川豆腐的正宗味道也只有洧川人能准确辨别，他们模仿不来。
      
     豆腐哪里都有做的，但是洧川的特产，别人学不出来。也有洧川人到外地做豆腐卖的，他们自己都承认，同一个人，一样的方法，一样的流程，水土变了，也做不出洧川味儿。一个磨豆腐的叔叔曾经向我炫耀：“别说麻绳穿不起豆腐啊，我年轻时候，拉着豆腐去开封卖，就是用秤钩钩起来，专门让别人看看，洧川的豆腐有多筋！”确实是如此，洧川的豆腐有筋道，水中千滚豆腐不烂，绵软可口。曾经有朋友拿着洧川的豆腐让开封的大厨加工，哪知道，菜做的非常好看，豆腐是在出锅时放进去的，一桌子洧川人都摇头：这老师儿不知道豆腐的特性，做不出那味儿。吃一口，豆腐心还是凉的。大家一阵唏嘘，可惜了！也浪费了！


     洧川小镇里，做豆腐的人很多，有的人家是足不出户都能把豆腐卖完的。老浆水点豆腐，大家都知道的方法。其他秘方，做豆腐的人绝对是守口如瓶的，都有点心知肚明，防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儿发生，手艺人眼明心清，各做各的豆腐，各卖各的，每天都有送上公共汽车的，运到各地。远在深圳的大姑打电话讲述：“今天去超市买菜，看见‘洧川豆腐'就高兴，哎呀!没想到能运到这儿，在这儿，也能买到咱那儿的豆腐，真好啊!几千里外，也能尝到老家的味儿。”话语之中满是喜悦。最骄傲的是洧川豆腐被送进郑州的标志建筑物里面，老百姓称它是“大玉米棒”，那是准备国宴的食材。
      
     我们家常常吃的自然是最普通的一道菜：白菜豆腐粉条儿。老百姓都吃得起！我的做法马虎，油锅里先放豆腐，一面焦黄后，翻炒，放白菜，兑点水，滚沸，放粉条儿。同样的菜，一人一个做法，有厨艺高得好评的，火候，盐，佐料都有讲究。马虎做法也好吃是因为豆腐耐煮，豆腐的美味掩饰了我的厨艺差。镇里最有名的一道菜：羊肉烩豆腐，羊肉的香和豆腐的软的组合，是很多人美食者的向往，羊肉超级贵，一斤熟羊肉将百八十元，偶而吃一顿还行，不可能经常出现在老百姓的餐桌上，过日子不能太奢侈。一家食堂天天爆满，门外停放的车好多是外地的。慕名而来的朋友来洧川时，点名专门尝尝这一道菜，来洧川不吃这道菜等于没来。
     老百姓还有一种吃法：把豆腐切成稍大的块状，白水煮豆腐，煮透，然后蘸着辣椒油吃，吃得是满头大汗，嘴里还不停地哧哧哈哈，过瘾！此种吃法，吃相有点不登大雅之堂，家宴上可以大快朵颐!三五老友串门家聚，会有爽快之人吆喝一声：“做菜简单点，煮点豆腐，再整点辣椒油!”主人虽然嫌招待太简单，但是吃者高兴。
     还有一种豆腐是拢单豆腐，大意是豆腐做成的最后一道工序变一下，轻轻拢单，不像平常的豆腐压得瓷实。大街里原来只有一家，一对老夫妻，几张条凳子，一个火炉，炉上有锅，锅内是切好的一块一块的豆腐。一只手捞出豆腐，一只手把锅里的豆腐切成小块儿，盛到碟子里，再来一碟辣椒芥末汁儿。大家叫做“吃热豆腐”。小小摊点热豆腐，频频笑意出。满头大汗直称赞，相约下次再来。三元一小份，五元一大份儿，还有免费喝的浆水。还有人在不同地方摆摊的，但是都没有这对老夫妻干的时间长。
     炸豆腐干也是一种常见的吃法，把豆腐切成片，放到油锅里炸熟，一片一片的豆腐干，切成丝，做成凉拌菜，也是老百姓的家常菜！领着从北京回来的小姨，想去饭店品尝洧川的特色菜，谁知道，小姨一看菜单，直接点了一份“凉调豆腐干儿”，随口说：“就在洧川能吃到这味儿，在北京也找不到，其他地方的豆腐调不出这味儿!”一道小菜，物美价廉，一次开心的聚会，幸福的笑容洋溢在主客人的脸上。
       还有细心的家庭主妇，把豆腐晾成干，有用锅篦隔几天蒸一次，直到豆腐中的水汽完全消散，味美超越肉类。去年春节前夕，盘鼓队活动，街坊领队的奶奶晒手艺，看着晾晒好的豆腐，大家嘻哈哈，直接进厨房，拿刀在案板上那叫一个“切豆腐”啊!吃者赞不绝口，做者满脸笑容，七嘴八舌开始交流做法，好不热闹!
      做豆腐的原料平常大都是大豆，到春节的时候，会有专门做的黑豆豆腐，也是地方特色之一！关键是绿色无污染，听说别处用石膏点的豆腐，哪能比得上老浆水点的豆腐让食者放心?味道也差很远。至于水豆腐，我觉得只是一种食材而已，和洧川豆腐没有可比性。
     逢年过节，亲朋相聚，必不可少的就是豆腐。回乡的游子，到家都要过足豆腐瘾，三月十八庙会和春节时，游子集中返乡，每家作坊里的豆腐都是不够卖的。一个普通的食品，是游子和家乡的纽带。外甥女好奇地问妞妞姑：“为啥你一回来，俺姥姥就做豆腐白菜粉条儿?”答曰：“吃这道菜长大的!其他地方没这味儿，尤其是您姥姥做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