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事情

                                                         一个人的事情

    猫从炕的这头走到炕的那头，扭着隆起的身体，懒洋洋地又躺下了，库尔班边烧着奶茶边咒骂猫，不知道与哪个只野猫疯狂了，弄了个大肚子回来。那几天的消失，他掀遍半个村子，也没找到，过了几天反而自己回来了。惹得妇女们笑话他，说他娶不到老婆，反而与母猫好上了。他不反驳，使劲朝地上吐口唾液，掉屁股在妇女们的笑声里回家了。
   奶茶开了锅，扑鼻的奶香馋的猫“喵喵”直叫，库尔班把干馕一点点掰碎，泡在奶茶里，随手把一小块丢给了在身边仰头围着的猫，猫低头衔起又跳到了炕上。被水浇过的木柴火，冒着浓烟，屋子装不下了，使劲从门口窗口往外钻，呛得紧挨屋子羊圈里的羊直咳嗽，羊们都骂库尔班专干坏事。半夜里，库尔班被猫叫得难耐，掂着裤腰跑进羊群，瞅准那只小母羊屁股，就松开裤子，吓得母羊四处乱蹿。不得逞的库尔班无奈，骂着无情的母羊，悻悻回到屋里，对着挖好的墙眼解决了问题，完事，回头看猫趴在炕头看他，一挥手，猫“哧溜”钻了被窝。
   奶茶碗干了，库尔班端起碗用血红的舌头溜了一圈，算是洗净了碗，放在木案上，他站起身走出屋外，猫看他走后，跳到木案上也用小舌头溜了一圈碗。没溜到什么的猫，遗憾地回到炕头，不再理睬屋里的一切。
    门外的太阳，白白的，刺得库尔班用手蒙了一下眼睛，才看清外面。羊圈里的羊看到库尔班出来了，焦急地叫着，想要冲开羊圈门到草地上撒欢，那只小母羊站立在角落，库尔班的目光不敢直视它，从容解开羊圈门，好似夜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领头的公羊敌视了一下库尔班，带着羊群冲出了羊圈。
   库尔班关上羊圈门，拿起墙壁的羊鞭追羊去了，边跑边炸着鞭花。扬起鞭子，他就是王，戈壁滩上的王，脚下的万物都要臣服。他挑选着每一头母羊做皇后，挑来挑去，没一头合适的，不是太肥了，就是太瘦了，相中了一头小母羊，还不让临幸，他喜欢看小母羊发情时，流出的水，在太阳的照射下，凉晶晶，水汪汪，发出雌性的气味诱惑他的眼睛直沟沟的，脸烫得如火炙烤。这是他的秘密，他从来不讲给别人听的，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任凭羊儿吃草，他望着蓝天，独自享受这秘密的快乐。
   有时候，村里的老光棍儿买买提跑来躺在他身边聊天，买买提总给他带来一些村里的稀罕事，说村里的吐尔逊媳妇怀孕了，进城赶集时，拉车的毛驴惊了，车翻了，人也流产了，血流的到处都是。吐尔逊倒没什么，阿不都却哭了半天。又说老寡妇黑牡丹家墙头岔子被爬得溜光溜光的，就是不见谁爬的，为此他蹲了几个半夜也没找到人。说起老寡妇，买买提的眼里放光，能说得吐沫星子飞溅。库尔班问他，黑牡丹的儿子上大学，你出了多少钱啊。买买提不言语了，良久才说以前卖的羊钱全给她了。黑牡丹从炕上起来，接过钱，撩了一句话，说等孩子毕业分配了，来接他走出戈壁去大都市看看。
    库尔班从来没进过大都市，唯一就是去集市上买卖，与他相伴的除了羊群、猫还有那头毛驴子，每次赶集，他套好车，准备好馕，委托别人给他看守羊群，他就出发了。集市上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到了集市，他先找到卖凉皮子的地方吃碗凉皮子，然后就坐下来，看女人们的屁股，看得性起了，跑到卖杂志报刊的地方，买几本画报，然后再买些生活用品就赶着毛驴子回家了。从画报上的图片他知道大都市的楼很高，能高过村里的电线杆。他知道大都市里的女人白，比黑牡丹的屁屁都白。他偷看过几次黑牡丹在红柳丛里解溲，当黑牡丹粗野地脱下裤子漏出花裤头时，他的眼睛直了，心跳的急剧。黑牡丹解完溲走了，他跑到她尿过的地方，闻闻那女人的尿骚味，感觉比羊尿好闻。他梦里经常想象这一刻，想着想着，就跑到黑牡丹家里，黑牡丹在酣睡，老女人睡觉打鼾，鼾声如男人一般，黑牡丹家的墙头都被他溜光了，他始终没敢敲一下她的门。
   羊儿一直吃草到太阳即将落山，才顽皮起来，公羊前腿搭在母羊的背上，母羊站立不动“咩咩”叫着，库尔班讨厌这场景，一鞭子扯下了公羊，愤怒的公羊用羊角直抵他，两只眼睛敌视着他。库尔班倒吸一口气，转身不理公羊了。夜幕一点点拉起，太阳尽留下一丝丝金色的余晖，无力折射到羊群里。
  一天终于要过去了，库尔班关上羊圈门，一脚踏进了漆黑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