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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散文

父亲与酸枣树

2021-12-30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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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于2013年农历五月十二日那天走了,一个普通的农民走得无声无息,像一棵草的枯萎那样。

到了秋天,酸枣成熟,母亲上山捡拾,回来时很失望:今年酸枣真少,我看了看树上,都看不到有果子挂着!

听母亲的话后,我特地去看她还背在身后的篓子,里面只有几个金黄色的酸枣。这与往年每次都满载而归形成鲜明的对比,怎么回事?

之后,母亲还上过两次山,也是收获甚微,就再不用去了。她不明白,就说:奇怪了,别人家的都长很多,就我们家的不长?母亲的自言自语,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不长果就不长果,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农村人不是说果树有大年小年之分吗?

后来,一个秋高气爽日子,与妹妹一起逛街,看到很多乡下来的提着篮子卖酸枣糕的人。看到一块块蜜糖色的酸枣糕,妹妹突然冒出一句:我们的酸枣树知道父亲要死,今年都不长果子……

妹妹的这句话,让我深深地震惊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哪!那树酸枣结果子这么多年了。母亲每年都要从它那儿捡来数不清的酸枣,然后做成酸枣糕,再让妹妹拿到城里卖,城里人喜欢这种纯天然的东西。今年别说卖,自吃都没有。

很自然地我想起一直呆在深山里的那棵酸枣树。它开的花没有大红大紫的艳丽,却同样有着蜂飞蝶舞的芬芳;满树圆滚滚的酸枣儿,虽不似动辄几十元一斤的名贵水果那样娇贵,却依然能让人垂涎三尺。酸枣树多像我老实的父亲,平凡中总让人体会到不平凡的感动。一想到父亲,我内心就无法平静。

父亲,那酸枣树是您手亲自种下的,为了纪念您栽培了它,是您对它从小的百倍呵护,才让它年年果实累累。您离开尘世而去,它就用不结果的方式来纪念您这位善良而贫苦的老农。比起酸枣树的情意来,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就显得太不孝顺,太没人情味了。父亲,我们亏欠您太多,您把所有的心血和爱都倾注在我们身上。您在世时,我们却没有好好孝敬您,回报您,我们都是残忍的人……想到这些,我的内心无法平静。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临近清明了。在这个令人欲断魂的季节,我一次次地走到时光深处,走到遥远而飘摇的回忆里。

父亲您活着时吃过多少苦,受过无数冤枉,对这些,您都能用一种淡若清风的纯朴心来淡然处之。您是个真正的农民,一辈子在土里刨食,把所有农活都做练得炉火纯青。没上过学的您,凭自学,居然认得四角号码字典里所有的字,懂得每个字的含意,并写得一手漂亮的字,还能把算盘打得又快又准。在我心里,您非常了不起。

我也要像您一样,敞开心灵去包容尘世间一切丑陋,哪怕身处暗淡一面,也要想办法转过身迎着阳光,让心不再寒冷。如此,无论生活在什么环境,我都能拥有一颗平凡、广博、充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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