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垄菜园
2021-12-31叙事散文云之飞扬
云娘的菜园子,兜兜转转,梦想终于照进了现实。虽然是租来的,付给庄园主500大洋换来的战利品,但云娘的喜欢,从额头下方的眉梢,从面颊张开的细胞里,一个个钻出来,密布在脸上。追寻菜园子的路上,云娘一路奔波,心头的执念一直坚韧地存活着,追寻的步伐……
云娘的菜园子,兜兜转转,梦想终于照进了现实。虽然是租来的,付给庄园主500大洋换来的战利品,但云娘的喜欢,从额头下方的眉梢,从面颊张开的细胞里,一个个钻出来,密布在脸上。
追寻菜园子的路上,云娘一路奔波,心头的执念一直坚韧地存活着,追寻的步伐从未停下来。虽遭屡屡受挫,就像国足,屡战屡败,但她的那份执着,让这份努力有了明媚的时刻。
自打走下手术台的那一刻,羸弱的身体,逼迫自己放弃了很多梦想的追逐,开始了人生的减法,当然她的三尺讲坛也随之沙漠化了。与病魔并肩作战的三年,见证了她的坚毅,她的达观。 忙忙碌碌惯了的云娘,一旦刹住高速前行的脚步,大把的时光淤积了下来,成了一方“堰塞湖”。湖水越涨越高,疏浚成了燃眉之急。闲不下来的她,左冲右突,藏在心窝窝里的田园梦,破土而出,如春日喜雨之后的竹笋,一夜之间,在竹林里齐刷刷冒出了头。
“退休之后,我们就回老家,盖上两间大房子,栽上几棵桃树,饲养三两只鸡,种一片菜地,屋子前面的小水塘,扩扩疏疏,养几尾鱼……你看怎么样?”之前,云娘偶尔冒一下天真的想法,我也没在意,就当是她一份美丽的畅想吧。“谁没有梦想呢?想想的权力总是有的。”她说一说,我装作认真在听,左耳朵进去,右耳漏着风。退休时日还有段距离,活在当下,谁知道日后会是怎样?卸甲归田,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种点菜蔬,侍弄花木,过一过归隐山林的神仙日子,也许会是不错的一种选择。只是,不是当下。 突然停息下来的她,对家乡的神往与叨念,十分强烈。她心心念念,想着小山村里的宅基地,和那片幽静的所在。
宅基地还在,隐没在密密匝匝的林间,进村的路被野草占据,村庄成了一座空壳。乡亲们陆陆续续进了城,如我一般,在小城落了窝,生了根。留守下来的,也多搬到公路两旁的热闹地带。每次回去,我常到这片日渐破败的村落,一个人静静地走一走,偶尔云娘也跟在后面。杂树蒿草吞噬了村前的小路,野藤漫无边际地缠绕在半空,有的老房子如佝偻的老者,柱着根拐杖,顽强地守在这里,似曾相识,只是一把上锈的挂锁和斑驳的对联,在幽幽地告诉我这房子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是断壁残垣的村舍。我家的老房子,自从高中时举家迁到省城,就遗弃在乡村一隅,无人问津,残破了,不知何时坍塌而去,现如今只有飘香的桂花树,在寂寞地站着岗。
回家乡的距离,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容云娘的想法,再飞一会吧。
云娘菜园梦,一旦生了根,就绿油油地在心底招摇。 这不,屋顶成了她的“理想国”。一个个塑料筐,一盒盒泡沫箱,被她捡回来,搬上屋顶,网购的一袋袋营养土,也喜滋滋地登上了高处。柏油刷过的屋顶,乌漆漆一片,如今一筐筐、一箱箱绿油油,清亮可人的菜苗,从黑黢黢的土壤里冒了出来,一张张喜人的面孔,阳光灿烂,每天迎候着云娘的驾临。屋顶这方领域,成了一方诸侯国,云娘登基成为王后,每一天都会受到各类菜蔬的列阵恭候。
云娘乐此不疲,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礼遇。
好景不长,物业开启楼道屋面清理运动。云娘的小朝廷,还没逍遥几日,就已折戟沉沙。
岂甘就此束手就擒?寻寻觅觅,云娘在离家不远的高速公路旁,觅得一方小天地,开垦出自己的根据地。防护林里,有块荒芜的空地,杂草丛生,她带上工具,和家里的阿姨一道,翻耕出了一块菜园。这就种上了,每天除草、浇水、养护,她成了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菜蔬旺了一片,长势喜人。云娘的心情为之大好,喜不自禁,这片小王国,成了她的快活林。每天的讯息,在微信群里漫天飞舞,似寒冬的雪花,洁白晶莹美丽着。
忽一日,我下班回家,云娘情绪低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我的菜地,给人一锅端了,煮熟的鸭子飞没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原来,菜地里的菜蔬一个个膀大腰圆,正壮硕起来的时候,被人端了老巢,一个不剩。云娘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消停了一段时间,云娘好像还没从上次的全军覆没里走出来。对菜园的憧憬,兴许就这样放下了。“倒也好,省得整天折腾,不然网购的那些种子、肥料、土壤,搞得家里成了物资站”。
夏末的时候,云娘喜滋滋地告诉我,她的菜园子开张了。我一愣,“哪来的?”“买的呀!”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巢湖岸边有处乡村,云娘从一户人家的庄园里,租了一块菜地。
开园那天,云娘十分在意这份仪式感,全家出动前往襄助,参加她的登基盛典。在一片葡萄园的深处,云娘的菜园子,被呵护有加,勤快的庄园主事先将菜地平整差不多了。菜园子不大,大概也就一两分地的规模。一直有着菜园主梦想的她,百折千回,终于再次登基,在郊外封侯拜相。我们随着云娘的指令,将各式菜苗,一个个安插到指定位置,浇上定根水,精心侍弄一番之后,班师回朝。
昨儿,云娘一声令下,趁着天气好,到她的菜园子里去视察一下。我得令随往。 秋日的太阳一直懒洋洋的,难得今日这般和煦,不暴烈也不凌冽。巢湖岸边,酽酽厚实的蓝天,明澈于心,此时的巢湖水,在阳光沐浴下清澈荡漾,一份寥廓的壮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在远处起起伏伏,光晕一般宛似海市蜃楼。湖对岸,有一处是我的家乡,隔着烟波浩渺的湖水,看不真切。 沿着巢湖岸,拐进去往乡村的道路,是南淝河的一段堤坝。此时的河水,秋意明媚,不时有货轮驶过。当年,我去往省城走的就是这条河道,如今这一段河道,整治得眉清目秀,却不见了游轮。
堤坝上清爽利落,河床安宁。河水一如当年,清凌凌的波光,闪烁灵动。云娘惊呼,“好美啊!”我一愣,窗外一片明朗的世界,秋的色彩层林尽染。一侧的平畴沃野上,是一处高压走廊,高耸如云的高压电输送塔,威风凛凛,西斜的太阳照射在铁塔上,铁塔的线条摇曳生姿,镀上了一道金色,金光闪闪。
车刚停稳,云娘跑不迭地拿起手机,将这唯美的瞬间定格了下来。兴奋伴着激动,将河水掀起了道道微澜。
路上遇见的风景,皆是缘分!这份偶遇,将云娘的兴奋神经充分调动了起来,不断地攀升。
及至赶到乡村庄园,已是落日西沉。庄园上空的晚霞,正是霞光万丈之时,灿烂似锦的云霞,在天边变幻着浓妆艳抹的色彩,像极了激动万分的云娘脸上的晕染。落日时而隐去,时而探出头来,缀在天际,宛似一幅落日沉醉图。 “今天,要不是菜园里的众爱卿,在使劲地召唤,怎能遇见如此美好的景色。你说,是吧?”
心有怡然的我,今儿再来云娘的田园领地,在她时不时过来打理的这段时日里,已是换了人间,一派蓬勃的姿态,不免心生讶异。黄心菜一个个英姿飒爽,披甲执锐,拉开了迎候“小主”的阵势。一旁的乌菜,乌油油的,贼亮贼亮,别看它们块头不大,可那挤挤挨挨,争先恐后的样子,着实可爱。就连掺杂其中的小蒜小葱,也倍儿精神。
母仪天下的云娘,脸上一副陶然的样子,来了句,“众卿平身!”
尚未回到家中,云娘的朋友圈就炸了锅。一垄菜园,田园落日,金色的铁塔……从她的朋友圈飞奔着。她信手写下了一段心情独白,“我的美丽菜园,我可爱的‘子民们’,因为你们,这世界,请记住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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