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 忘 先 生（上集）（散文）

本帖最后由 MLMC 于 2021-7-5 19:18 编辑本帖最后由 MLMC 于 2021-6-30 07:59 编辑本帖最后由 MLMC 于 2021-6-29 23:58 编辑本帖最后由 MLMC 于 2021-6-29 21:36 编辑健 忘 先 生（上集） MLMC 米粒满仓
现在，健忘先生非常健忘，业已成为健忘老手了。
一他退休以前，也健忘，但尚可。退休了，有愈演愈烈之势。似乎退休的同时，记忆力也跟着一起退休了！
话说，健忘先生小时候，记忆力很好，蛮聪明的；当从小先生长到大先生的时候，不健忘、没变笨，起码还说得过去；当他再进一步，由大先生升级变成老先生之刻，仿佛是发生了“突变”。就在老先生前脚迈进大约60岁门槛的瞬间，他好像把自己的脑袋，撂在旧年的门框里面，没有捎带过来；亦或岁月一词、或60岁仨字符，给他洗脑了？反正是，他脑子不好用了，健忘事件越来越多络绎不绝。
今天的健忘先生，已经是呆头呆脑、老眼昏花、耳背脑痴了！可能离老年痴呆已经不再遥远！
健忘先生的先进事迹，枚不胜举。 就说日常的大小事物吧，经常记不住。特别是电话号码、人姓人名诸如此类，更记不牢。虽然，也许有一点先天的成分在内，他对姓名和数字可能不太敏感。
比如，记不住熟人、朋友的姓名，还有邻居的姓氏（一般不问名字，只是知道邻居的姓氏，老张老李小刘小王），过一段时间忘记了，便又得问问人家。问的时候充满歉意，好像欠人家似的，却不会“忘记”轻轻地自嘲一下：我这个脑袋真是完蛋了，你姓什么呀？我老是记不住，脑子不好用。
人家说出姓氏。他说，过一段时间可能还会忘记，大概还要再问你姓什么。对此，他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和先知先觉！
在大街小巷，见熟人、邻居迎面走过来了，有时候想不起来姓名。怎么办？没法打招呼啦！特别尴尬。有时候急得抓耳挠腮、绞尽脑计也无济于事，张、王、李、孙？猜测半天也猜不着姓什么。
当然，最熟悉常见的邻居、特别好的朋友同学，不会忘记姓氏。就是一般的朋友、熟人或不远不近的邻居，见面不多，便致时常遗忘。
他眼睛也迟钝，记不住人的相貌。这一点不是属于老眼昏花。年轻的时候，他的眼睛就记不住人的相貌，模模棱棱的。
有时候遇见了熟人，看着人家，突然觉得越看越不像。面对面迎着人家，瞪着双眼使劲看，不敢打招呼：心想，这是不是他？像，像一点；仔细看，又不太像。就是拿不准，究竟是不是他呢？人家还可能以为他架子大，“等人问”呢！
见了人，忘了姓，也是如此这般的尴尬。 健忘先生不光忘记别人的事情，自己的事情亦然。在健忘问题上，他是很公正、公平、公开的！他对自己与他人是一视同仁的。从来没有厚己薄他之意。
就连自己的电话号码，有时候也会忘记。他和妻子的电话号码后八位依次是62166184和53583616。有时候，办事情需要报出电话号码的时候，就把两人电话的后八位互相嫁接了、替换了，有时交换了还不自觉。尽管，这两个号码有一点相近相似，容易混淆。但是，这种低级错误若不承认是健忘症，还是难以自圆其说。
还好，万幸，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姓和名，到目前为止，还不曾忘过。这一点很值得庆幸。他对此还是蛮有自信的。
看来，他还没有达到“忘我”的境地，未入忘我的高品位高层次高段位。 健忘先生还会忘字，提笔忘字。现在，虽然提笔的时候不多，但是提笔忘字还是有些说不过去。也罢，可能恰恰是由于提笔不多。电脑时代，电脑当家大包大揽地代人工作替人生活，人被养懒了才这么容易忘字？二者似乎有几分因果关系。
有时候写几个什么字，想不起来了，手里握着笔，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坐在那里使劲使劲想，还是于事无补。
有时候，看一个字亦然，越看越不像。眼盯着字，歪头侧脑看过来瞄过去，且嘴巴咝咝啦啦协奏着，却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拿不准。 反正是，常见的事，也会忘记；常见的人，也记不住。 做饭炒菜，也是丢三落四。开饭了，饭菜端上桌开始吃饭，一尝菜怎么没味道？妻子一瞪眼：你放盐了吗？他一反思：盐？哦，没有，忘了！有时候做鸡蛋汤，最后吃的时候才发现，忘了打鸡蛋进锅。要不就是，炒菜炖菜的时候，忘了放猪肉，吃的时候没滋落味的。
做饭炒菜以后，盐罐、浆甁的盖子经常忘记盖上。等到妻子提醒了才发现。 他嘴边常挂的一句话是——忘了，忘了，哎，怎么又忘了呢！
二到了60岁这个年龄，虽然反应慢些，但理解力比较高，记忆力却差极。你说开头，他便知尾；人家一说，他就明白；听得好好的，他一转身，忘记了！一扭头，就把该记住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比如，有时候，他进一个房间拿一件东西或办个事情，进出两三回也办不成、拿不来。咋了？忘了！
如：他要进卧室拿扫床笤帚。出来书房门时，他还清楚记得这回事。有时候，甚至还口中念念有词，拿笤帚，扫扫书房的床，两三天没扫了！然而，进了卧室，他的脑袋也许就不归他管了！进门以后，他看见床边有件衬衫，有半双袜子，另半双袜子老实躺在床下地上。于是，他弯腰捡起袜子物归原处。哦，又见南窗开得太小，向前去开大些；这时，他又看见床头柜上还有一个苹果，可能是昨天晚上放的没吃，走上前抓在手里咬一口。接着，很享受地走出卧室回到书房电脑前，继续享受美味水果。边吃边写作或修改电脑屏幕上的草稿。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个激灵，终于再次想起来了：哎？我前面去卧室干什么了？吃苹果了，捡袜子，还有一件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我是去干什么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想起来了：对，拿笤帚！
不对，书房的床铺扫没扫？好像扫过了吧？看看床铺，再看看身边的苹果核，笤帚呢？环视一周，找来找去书房根本没有笤帚。怎么觉得好像扫过床铺了？难道我没拿来笤帚吗？究竟是扫……
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他腾一高儿地从座椅上站起，二次出发去卧室拿笤帚。结果与前次类似，可能又是什么偶然物事干扰了，我们的老先生再次空手而归、凯旋书房。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不断刷新健忘新纪录…… 如去厨房办事情，待去了厨房却想不起来过去干什么？站着想半天还是晕头转向，不知所为。
当然，重要的一点不能忽略。他这是在自己家里。如果在单位，在学校，在部队，甚至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与敌肉搏，哈哈，健忘先生肯定不会这样健忘的。
假如有人拿把砍刀，架在他脖子上，或在他眼前晃三晃、挥舞得呼呼刮风，问他：亲爱的健忘先生，选择题，你是要命，还是选择遗忘？不言而喻，健忘症，当然就落荒而逃、不治自愈了！
在家里，退休了，没有压力、没有限制、没有领导、没有任务、没有时间（哈哈，时间没有停步），没有人要求他必须七点起床、朝八晚五按时把点上下班；忘记了，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会导致战斗失败，更不会掉头颅、洒热血……所以，他的健忘症就如荒山野草、有泛滥的态势。
三健忘老先生的健忘事迹事件，可不是一次两次、一件两件了！简直可谓数不胜数。甚至有点像一日三餐，很规律、很有序地一再遗忘着！
那一年里，仅仅是忘记拿钥匙，成功地将自己锁在家门外，就有三四次之多。 仅举一例：他要外出办事，更衣、换鞋、开门、出门、关门！ 哐当一声，大门合上了！这才陡然想起，有什么事情不可逆转地发生了！后知后觉地一模腰带，钥匙呢？啊——！坏事了！我的钥匙啊？大惊失色、惊慌失措、唉声叹气、天昏地暗！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开始用手扒门缝，门扒不开！这时候，他多么希望钢铁防盗门是一张废报纸糊的、一扒就开啊！就像一层窗户纸！唉——！
怎么办？从窗户爬进去？这是五层楼！不敢，不能，不行！这把老胳膊老腿儿！把门砸开？他倒是真的想砸开门呢！
紧接着，想方设法挖空心思，也于事无补。只好打电话给夫人，几番电话、翻来复去讨论办法。他说：你有没有同事过来？你今天不过来办事吗？你就不能回家出一趟“公差”？妻说：你使劲美！统统的没法！除了一个办法：他坐公交车，去80里外的妻子单位，亲自去拿钥匙。坐一程又一程，车次倒一班换二班，百般周折，终于拿到了钥匙；顺带还收到妻子的猛烈炮火，一番怒斥怪罪甚至谩骂攻击侮辱！真伤自尊啊！
然后，不能休息，再满身疲惫、精疲力尽地坐车换车，带着满怀的怒火、满心的懊丧，原路返回、凯旋归家。
结果加后果是：一串钥匙贴心相伴，不舍昼夜地挂到了他脖子上！初步估计，这串钥匙今生今世不想、不会、也不应该从颈项上摘下来了。
四奇怪的是，健忘先生并不是一概遗忘全部物事。有的事情会忘记，有的事儿会记得牢牢的，典型的“选择性遗忘症”。比如近的事，经常遗忘；远的事，常常记得如铁打的牢靠，比花岗岩还坚固，忘不掉赶不走。是用不锈钢铆钉铆在脑干上？
这种忘新事近事、记旧事远事的特点，似乎说明了他的记忆力超强？如果记忆力不佳，怎么有能力记住遥远的物事呢？
有时候，是妻子编排的专项新任务。先生照吩咐去办理，结果经常也是半途而废、没有结果。末了只结出一个后果。
妻子便不厌其烦一再数落：你说，你当初是怎么考上大学的？你这么个大人，号称山东大汉，成天在想什么呢？这脑子都喂狗了吗？
他会意地点点头：是是是，有可能。天知道！就我现在这智商，小学五年级我也考不上！你说夫人，当初，我五年小学本科，是怎么毕业的呢？
妻子说：那么，你写文章怎么不忘事？那些文章，有的是几十年以前的人和事。你是怎么记住的？怎么还没忘？
他说：不是没忘，是专门想起来的，现想的。 妻说：那你怎么不把这些事也想起来？他说：哈哈，想不起来。
他说：对，这可能也说明我老了。老记着过往旧事。也有一方面原因，是我有意识、有选择地记住我需要牢记的东西。比如写作题材、内容。而生活方面的杂散琐事，忘不忘无所谓。生活方面，我确实有时有些心不在焉丢三落四。
所以，有些55年前的事，比当天的事情记得还清楚牢靠。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字数：3678字】【请看下集，待续，今天稍后投稿。】

【上下集，合计，总字数：3678+5551= 9229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