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之间的赞美加之爱人之间的赞美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09 编辑 <br /><br />　　文人相轻，历来赋予它贬义。我们的祖师爷——我们写字的那些祖宗，其实从这文人相轻里，我们看出他们的文章道德:刚强而自励。不想生了我们这样的小黄鼠狼:无知而又谄媚。——看我们对于文字的相互吹嘘就知道了。　　　　

文人间——今天的文人——姑且称我们为文人吧——尚且如此，恋人间呢，那更没的说。写情书姑且是为了求爱，愉悦恋人，彼此的文章，也就爱屋及乌了。虽然也有倾慕的心作怪，但还是很过分了。你尚且不是张爱玲，我尚且也不是胡兰成。拿张爱玲的文章，以胡兰成的才华论之，赞美起来，那恰当的，真如郎才来配女貌。胡兰成之《论张爱玲》，胡笔生花，生到哪里，张爱玲的文章就开到哪里，并且永远在胡笔前面。我们这样说并不过分。因为她是张爱玲。我们也不笑话胡兰成，因为他确实具这赞美的才气。　　　　

但是尽管他是胡兰成，她是张爱玲，胡兰成还是有了偏心。胡初读张爱玲，或者说初识张爱玲的时候，看她的文章是以青春写作的，他预料张有这样的结局:“我只讀了她的一小部份作品，有這樣的擔心，以為青春是要消失的，她對於人生的初戀將有一天成為過去，那時候將有一種難以排遣的悵然自失，而她的才華將枯萎。”这是正确的见解，不能不说胡兰成有眼光，后来的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而他们一旦成了恋人，就不是这样了。胡兰成说:“現在，我不再這麼想了。我深信她的才華是常青的。何以呢？就因為她不僅是希臘的，而且是基督的。”我们又看到的后来的事实:张爱玲是基督的，而不是希腊的。还是张爱玲认识自己:我将是枯萎的了!　　　　

胡兰成论张爱玲的文章，又把两人日常的说话拉进去。其实这是和文章不说话的。胡兰成这个情种，就是要在自己的文字里和张爱玲这样套近乎。不过这也算得文论的一种写法，只是胡兰成出于这目的和偏心，往往显得牵强。这种方法，应用好了，是可以文和人一齐看的。　　　　

胡兰成这篇文章，其文笔之美，一时要和张爱玲的文章之美分开读了。这是才子文章，也是恋人文章。因为他们是张爱玲和胡兰成，我们才可以忽略掉这种夸飾，但于今天的我们这些无能小辈，就不行了。因为他们的文章在那里摆着，我们的文章也在那里摆着呢。　　　　

至于文中胡兰成把鲁迅、卢骚、苏格拉底，拉来和张爱玲比照论证，因为我的浅陋，不能发表意见，就不说了。或者张爱玲的意义，经过历史的沉淀，真像胡兰成说的，张爱玲就是不周山大杀过后来到的女神，不是卢骚的跋扈，也不是鲁迅的凄厉，她的个人主义也不是如苏格拉底无依靠的，她是有结实的跟脚，来“柔和”她所处的乱世的。　　　　
2014-08-21晚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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