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年货勾起的回忆
2021-12-31抒情散文落拓书生
我说的,是农历的年。去年腊月,下了一场雪。夜里下的。当时夜班,拍了一张照片。今年冬天就快结束了,看来,是不会再下雪了的。犹记得,我2016年1月中旬去南方冶炼厂上班,距离春节还有十多天的时候,厂里开始发年货,当时我心里想,自己刚刚上班十多天……
我说的,是农历的年。
去年腊月,下了一场雪。夜里下的。当时夜班,拍了一张照片。
今年冬天就快结束了,看来,是不会再下雪了的。犹记得,我2016年1月中旬去南方冶炼厂上班,距离春节还有十多天的时候,厂里开始发年货,当时我心里想,自己刚刚上班十多天厂里自然不会发什么年货。结果却出乎意料,我竟然也能领到年货,而且与老员工的一样——一袋大米、一桶花生油、一个旺仔大礼包、两大盒饼干,价值大约几百元吧。
因为厂里不放年假。我年前回了一趟家,带了一盒饼干。不带花生油或白米,主要是家里不缺白米,父母、哥、嫂都不大爱吃花生油。他们觉得花生油不如猪油有营养。
5月我辞职,虽然离开了南方冶炼厂,但我一直保留着分厂几个领导的联系方式。几个人,不时通过微信调侃几句。
恍惚中,手机屏幕上的2016年就变成2017年了,我却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昨天下午,看见南方冶炼厂同事老苏微信朋友圈里领年货的照片,我心里突然一颤,隐隐有点惆怅了——原来,还真的像武侠大师古龙说的,“有时时间仿佛过得很慢,但等它真过去时,你才会发现它快得令你吃惊!”
有关于年货的往事,在脑海里,渐渐连成一片。
年货嘛,总是带点年的味道。好像每年都是到了领年货的时候,我才强烈地感受到年的气息。有如标题所讲述的,年货里总是有很多关于年的回忆。 数过去工作过的单位,心里最怀念的是,在人民厂上班的日子。尽管人民厂也不放年假,但它是个国营企业,待遇不错,休息时间多。每年不仅有年终奖金,年货也很丰厚。2012年春节前,人民厂破天荒地放了年假,我高高兴兴地带着年货回家的路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次在人民厂领得年货。因为突发的龙江河镉污染事件,年后人民厂就被政府部门强制关闭了。
我7月辗转到陌生的南丹小城丹泉酒厂上班,一干就是四年。这个私企年假倒是放了,待遇却不怎么好,不仅没有年终奖,就连年货也“少”得可怜——一桶花生油,一箱价值五十元的白酒,两瓶价值几百元的“高档”酒。我头一年很是高兴地把两瓶“高档”酒带回家,除夕晚上打开一瓶,分别给父亲、哥哥倒了一杯,二人抿了一小口,纷纷摇头说:“辣,辣,喝一口肚里像着火了一样,喝不得,不好喝……”把他们杯里的酒全都倒给我后,重新换上家酿的玉米酒。我怔了怔,将含在口中的酒慢慢吞到肚里,咕哝一句:“这种年货,也许真的不大好!”父亲撇撇嘴说,你们厂里的酒只是贵,其实并不怎么好喝。
晚饭准备结束时,我轻轻说:“瓶里还有些酒,我不喝了,留着,以后你们炒菜用哦。”想让千辛万苦带回家的年货发挥一点作用。
第二天大年初一,天气十分好。阳光如金的早晨,我吃完早饭就坐在老屋房檐下晒太阳,六岁的侄儿站在大门边撅着小嘴,我从衣兜里掏出几块饼干朝他晃了晃,笑着问:“吃饼干吗?”
侄儿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小叔啊,我不缺吃的,我缺钱用!”
“你觉得有多少钱就够用?”我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侄儿认真地数了一下手指,向我张开双掌说:“十块钱吧。有了十块钱,我可以一天都不用吃饭啦!”
“真的啊?”我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侄儿:“这十块钱归你了,你真的可以一天都不用吃饭吗?”
侄儿拿着钱,跳起来,大声欢呼:“噢……耶……小叔你太棒了,太伟大了,我爱死你了……”
我笑着骂了一句:“你妈说,你是个马屁精!”
“才不是呢!我妈妈经常说,我是她的小宝贝!”侄儿一边说着,一边撒腿朝商店跑。 这样的生活场景,已然远去了,不知成年后侄儿是否还会有一点点印象?他们没有经历过缺衣少食的岁月。用他们的话讲,每天都是在过年。
年货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新鲜感。他们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到了春节,反倒嚷着要穿旧衣服。有些小孩穿上新衣服后,还哭哭啼啼了大半天,最后大人们拿钱哄了,小孩才停止哭,愿意穿新衣服出门玩。 “一代人不同一代人啊!”这样的感慨,很多人都有过,那高亢或低沉的语气里多少都有点酸楚吧。
我忽然地,想起电视剧《平凡的世界》最后一集双水村过年的情景,还有一段台词:“双水村沉浸在一片欢腾和喜悦中,天真的孩子们欢快地笑着,有的大人却悄悄抹泪,哭笑都是因为欢乐,哭的人知道而笑的人并不知道,这欢乐是多少痛苦所换来的!”实际上,年货也是如此,凝聚了很多人的眼泪与汗水。
《追忆似水年华》里说,回忆是人生的菁华。
被旧日同事领年货的照片勾起的回忆,我感觉有点沉,手中回家的火车票却是那么轻。 很多人,还在路上。
细细想,能回家过个年,其他的也许已不大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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