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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与春天同居

2021-12-31抒情散文翠微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32 编辑

四月的绿裙裾高高飞扬。上高研班的日子,我的室友是一个优雅的江南女子。她长得甜美,皮肤白皙,有江南流水的细腻。她说的话很软,一开始,我有点听不清楚,莹……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17:32 编辑 <br /><br /> 四月的绿裙裾高高飞扬。上高研班的日子,我的室友是一个优雅的江南女子。
她长得甜美,皮肤白皙,有江南流水的细腻。她说的话很软,一开始,我有点听不清楚,莹莹嗡嗡,像花间采蜜的蜂,盈盈飞翔。听她打电话咿呀咿呀得很好听,很温柔,但可惜当我们两个人交流的时候,还有一点点隔阂,就是语音,不如与别的山东老乡交流起来更顺畅一些。这只是第一天,以后就好些了。
我都醒来一觉了,她还在电脑前编稿子,忙工作。她说,单位还有事情等着做。
我睡着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充电,微信里有信息过来的时候,就会发出振动。为了没有声音,聪明的她在手机下面垫了一块毛巾。果然,再振动时,手机嗡嗡作响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宿舍里的毛巾架不知什么时候坏的,老是从墙上掉下来。轻微的一动,拿一下毛巾,就有可能掉到地上,让毛巾散落一地。到最后,我把所有的毛巾拿掉,把毛巾架放到了地上。我说,不用了!随便找个边角挂毛巾,明天告诉服务员,让她们来修。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看见毛巾架又结结实实地挂在墙上。原先两个松动的地方,都被她用塑料袋做绳子,捆绑利索了。这样挂起来,毛巾架一动不动 ,非常牢固呢。
这一切,都是我睡熟之后,那个看起来大家闺秀的室友做的。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有点不相信。
呵呵,大家闺秀的她,也会自我表扬了:看不出来吧,我也是非常能干呢。在家里,收拾家务,照顾孩子,买菜做饭,我都干!
她还说:轻一点,轻一点,对这个世界温柔一点,它会还回来同样的温柔。
在那一排女生宿舍中,我们住的1002号房间,在东方,离太阳很近。鸟雀就住在门前的竹丛里。它们一家人或者几家人,照阳光的镜子,开开心心梳理云鬓。天刚亮,就站在枝头叫我们了。
每天我们都是被鸟鸣叫醒。
白马山上的这些山楂树,槐花,青杏,核桃树,花椒树,不会寂寞了!我们在的这些天,天天都去看它们。它们一定也想与我们一样,快快乐乐地蹦跳吧。我们散步的身影,它们都不会忘记吧。
一次我出去散步带走了钥匙,她要进房间,找不到我,就发短信说:我在咱家门口。还有一个微笑的小人儿头像。我看了好亲切,好感动呢,就赶快往我们共同的家里赶。
一个中午,她自己去散步,回来带了一朵槐花,她说,我是偷来的,山神没看到。
她把槐花放到茶杯里,灌上水,并欣赏着:我养的这匹槐花好健壮啊!
晚上出去,她又带来一支紫色的小花朵,也是放在茶杯里供养着。于是,我们的房间里,便春意盎然,我们与一小片春天同居了。
一周之后,当我们离开,而她采的花还留在房间里,花香连同我们的气息都留下了。
她是个很自信的人,不建博客,自己的作品就保存到文档。发表在《山花》、《散文》的文章被《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多次转载。出去散步,与同学们拍照,拍花花草草。而她的视角不同,靠近大地,拍沙土上,太阳照到的花的影子。沙地上,几只花朵,统一的黑灰的颜色,仿佛是一副印象画。
她看到的是事物的背面或者反面。
我们去了黄河口,大家也拍了无数的照片。回来她拿着自己的照片给我看,你看我拍的,我敢说,没有一个与我拍的重样。别人都忙着以大海为背景拍自己,她拍出来浪花与石头的亲吻。浪花如同一朵朵洁白的白纱裙,在石头上绽放、盛开。
她的衣服也都是棉麻质地的,柔软、贴身。如果不合适,她就自己再剪裁、缝制。住在宾馆里,我就亲眼见她从前台借来一把剪刀,吃啦两下,就两下,就把穿着的上衣剪出来一个角。她要的就是个性,宁可毛边。就那样露出布衫特有的纹理以及线头。想不到,她还是一个'专给自己修衣服的“裁缝”。她说“买来的衣服不合适,我就自己修,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三月,她五月。室友说,我们都是出生在春天的人。
一天晚上她洗头,我知道对门的同学有吹风机,想给她借来。她赶紧拉住我,不让我去,“都这么晚了,别去打扰人家。万一人家睡了,不是打扰了嘛。我就是这样,做事要有原则。不能以自己为中心。”她的心真够细,我感动得无话可说。
我们也相互探讨着阅读、写作。交流着经验。读经典,读先锋,读外国书。不可能写了三天,就把文字写好,也不可能三年写一篇,就写好了。多写,时间长了,自己都会发现有长进。写不好,就多读多写。语言需要修炼。
她在《人民文学》上发过好几期散文,一万多字。上过《天涯》,在《青年文学》上过封二。就在今天,她又收到朋友发来的一个好消息,在《诗刊》第四期上半月发表了四首诗。其中,《在我经过的路途》里这样写到:“在我经过的路途 / 她们,没有一样不在诉说 / 不在爱——/ 似乎都拥有着——我的心”。我也替她高兴着。
她十一岁父亲去世,母亲带着兄妹三个长大,中间迫于贫困,都不让她上学了。后来又有机会回到学校,上到师范毕业,自学汉语言文学。到现在,她已经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了。她出过一本书,名叫《再见,少女时光》,是中国作协“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之一,写的就是当年那一段苦难的生活。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写自己,做学问。
在东营,我去见了一位多年未曾谋面的老同学,留我住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来,聪明的室友对我说,有你在的每一天,我都睡得踏实,而你不在的这一晚,我却是难以入睡。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了吧。
我们俨然难以割舍的老朋友呢。
分别的时候,我们也是相互拥抱。她还是那样说,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安稳的。好朋友就是这个样子。
她的手机里,存放着无数精彩的玉照,我向她索要了两张,背后满满的花枝衬托一身紫衣的她。回到家,我放在电脑桌面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笑靥。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麦阁,是江苏《太湖》杂志的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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