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遇见“路小染”

文/雨潇凌

　　一直在叨念着去南京，但每一次将行之际，却总是横生枝节、从中作梗，不能如愿。似乎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无从以对，徒生哀叹。我原本以为自己渐渐习惯了生活这样突如其来地善变，却不曾想到，在“去往南京”这个简单问题上，依旧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南京，给予我最初最深的印象，除了厚重的历史，还是厚重的历史。任何美妙的词语都不足以描述一个完整的南京。在南京的烟云历史跟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这或许正是它的独特魅力。
　　易中天先生在《读城记》中说，城市和人一样，也是有个性的。历史和文化，就是构成城市个性的全部蓝本。城市和历史文化彼此不可分割。城市成为历史文化的延续，历史文化又是城市的起源。这种相辅相成、相濡以沫的关系，构成了今天我们见到的诸如南京城一样的帝王都城的独特魅力。更何况，南京城不仅流传着古代的历史文明，还有更多近现代、同样空前绝后的沉重历史，而且它的意义也不仅仅局限于此。这是其它城市，即便是同列“四大古都”的北京、洛阳、西安也不能比拟的。比如，南京大屠杀；比如，人民解放军全面占领南京……
　　南京城就是这样一座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古老城池。“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州”，是我们从历史故纸堆里找出的泛黄证据；《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则是我们走出历史又重新走进历史的偶然；中国最具教育幸福感城市、中国最具软实力城市、中国最具教育发展力城市等荣誉，则一举超越了历史，给予现代人更大的温暖和幸福。
　　上述种种，都足以成为任何一个喜欢名山大川的人眷念南京的理由。而我最开始知道南京，其实还是缘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刘禹锡《乌衣巷》）、“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杜牧《泊秦淮》）等风流绝唱的诗风词韵。这些出没历史风尘的时光记忆，开启了我深入了解南京古往今来的大门。
　　我喜欢关于书写南京的诗词歌赋，更深爱这些文辞中真实感人的故事。林语堂先生在《苏东坡传》中说，苏轼当年浪迹天涯，途径南京（时称江宁），会遇当时疲惫颓唐的老人王安石，两人英雄相惜，结伴同游，在山水之间回归本我，促膝长谈，历经几个世纪，依然汹涌激荡；民国时期，朱自清和俞平伯同游秦淮河，他在《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里说，一九二三年八月的一晚，我和平伯同游秦淮河；平伯是初泛，我是重来了。我们雇了一只“七板子”，在夕阳已去、皎月方来的时候，便下了船。于是桨声汩——汩，我们开始领略那晃荡着蔷薇色的历史的秦淮河的滋味了。这些质朴而珍贵的烟尘片段，也许只是南京城历史中微不足道的情感影像，但毫无疑问，是最动人心魄的美。
　　南京，是我梦想中的一座沧桑而凝重的城市。除去风景，情感在南京城，有着更鲜活的生命力量，这也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所在。
　　对于一直在路上的人，总是心存一种敬畏和感怀。带着这种心情去往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也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譬如，在转角的时候，遇见路途中无人会意、动人心魄的美。我以为这就是关于旅行的全部意义。
　　南京城有太多这样让人百转千回、惊心动魄之所，它散落在遭人遗忘的角落，等待着如同我这样的过客走上前拾起，并且深藏于记忆，历久弥新。
　　其实，走过很多地方以后，我蓦然发现，去往任何一座城池或者风景名胜、名山大川，无关风景物事如何，重要的还是城市中央、风景深处的那个人。南京同样如此，因为“路小染”在那里停留过。这是促成我去南京的理由之一，也是最迫切的理由。
　　从我和一帮驴友讨论去南京的路线开始，从我第一次重温“路小染”的名字开始，从我知道“路小染”和南京有染开始，从我知道“路小染”的旅行经历开始。从很多很多个开始，南京，就成为我慕名前往而必须前往的城市。我一定会去南京。
　　我想去南京看看鸡鸣寺、古城墙。从“路小染”的影像中，我看到了一种出尘脱俗的静逸，川流在阳光底下的温暖生活。那湛蓝的苍穹和镌刻着时光遗痕的斑驳记忆，许诺下一个让人心驰神往的神话，等着人路过去触摸，去汲取。还有狭长沧桑的古城墙、散落遍地的寻常巷道，以及夜晚随处可见的灯火繁华……
　　有时候我在想，南京这样一座“不管是晴空万里，还是烟雨凄迷，当行走在乌衣巷口、朱雀桥边、石头城下，亦总能触摸到它磅礴奔腾气流”的城市，对于生长于斯的南京姑娘，该是怎样的风情万种。我默然期待一场相逢。
　　或许，有一天，我也能在南京街头上遇见“路小染”，然后去往不一样的南京古城，遗忘在时光的流里……
　　附：写给“路小染”的小诗——《快乐旅行》。

行走在路上的姑娘
裙裾款摆之间洋溢着芬芳
他在你浅浅的笑靥中间
扑捉来自灵魂深处温柔的风


沿途偶遇万千风景
像是逐渐成熟的理想之花
一路奔放一路洗尽尘埃
便安静地沉淀在青春的河岸

你带着所有梦想
执着地投奔远方
即便是一处落寞的荒凉地
你也能发现非同一般的历史沧桑

后来他想
这不是倔强蜷缩的居所
其实是一颗无比纯净的心
隐射着热爱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所谓幸福和快乐
也就是如你这般模样


　　注：“路小染”，2010年春我在小说《青春悲伤电影》中的女主角，但是她不西安，更不在南京。名叫“路小染”的姑娘，是否真实存在并出现过，我并不太清楚，或许只是幻觉。又或许，“路小染”仅是旅行者与南京错过的一个美丽背影，留下的一声叹息。只要你自己相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