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女人的内心

倾听女人的内心 （一） 得知圣诞节过后去南方的消息之后，我的心，便彻底地不安宁了。

我是北方人，饮了三十多年的北方之水，沐浴了三十多年的北方之风。我习惯了冬季穿成笨笨的样子在厚及膝盖的雪地里踩脚印；习惯了在萧疏的秋风中帮父母做繁重的农活。那一刻，当邂逅南方的风、南方的水、南方的雨、南方的云，我的内心，会不会涌起无限惊喜的涟漪，如同多彩的青春邂逅烂漫的初恋？

思绪在北方的冬季里舒展，隐晦的天气、干燥的风、冰冷的水泥地面仿佛一下受到了南方季节潮湿多情的润泽。种种臆想，时不时地从我的内心滋生出小而灵便的手臂，继而合着北方冬季的节奏作用于我。我变得奇妙而丰富起来：盖着北方的被子，做着南方梅雨季节的梦；校对着打印出来的文稿，体验到的却是飞机腾空起飞的惊奇。隆冬里沉闷的夜，变得漫长而热闹起来，如同琳琅满目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街巷，任我如何尽兴地游走于其中，却怎么也走不出它的长度。 莫非，在南方，有一个我梦寐以求的浪漫情人？ 进入理发店。将头发着色。诱人的暗红色影影绰绰地在黑色之中游移，在向午的强光中闪烁出动感的个性。头发以后脑勺为中心，向两侧渐次变长，直至最后整个地将脸颊遮住。极强的线条感，铺张了面的趋势，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架势，眼神成了初露的小荷尖尖嘴，将幸福的微笑传递到空气中，继而在世界上弥散。 风很凛冽，寒流光顾的小城，依然挡不住浓郁的春意。虽是深冬，服装店里，却是尽情绽放着的春天了。选了两件毛衫。一件是虎豹纹的小衫，里面是保暖层，低领处布满闪亮亮的钻，束腰显形的效果特别好，和那款紫色的水晶项链搭配起来，真是相得益彰；另一件是橘黄色的两件套，背心是黄、褐、白三色相间的大条纹，大气活泼，外套是带有拉锁帽子的短款样式，休闲而个性。我想到了等待我的南方，我想用最美的身影去迎合它深情蜜意的等待。 时光过得太慢，我竟然搬起手指数起未来的日子了。一天，两天，三天……

（二） 爱人从老家回来，又带来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一个大我一届的师范毕业生，患了乳腺癌，已经到了晚期，恐怕生的日子不多了。 她是爱人的老乡，我不太熟悉。在爱人的帮助下，我拼命地回忆这个当时还是一个女孩子的面容：中等个子，黑黑的脸庞，尖瘦的下巴，细长的眼睛，一头利落的短发。我只是在师范上学期间，在从家往返于学校的旅途中遇见过她几次，当时她和我的一个同村老乡在一个班级。记得她的话语不多，一脸的朴实，说起话来总是先微笑，然后露出一排洁净齐整的牙齿。我们一起搭车时，我和她总是成为我那位性情高傲的老乡的陪衬，我们只是在我的那位老乡话语停顿的间隙，相互对视着微笑一下而已。 听爱人说，她毕业后分配在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偏僻乡村，然后在那里找了婆家安了家。爱人是在本村姨妈家女儿的回门庆典上邂逅了她的婶婶，继而得知她的不幸的近况的：先是乳房切除了一个，很短的时间内，癌细胞又扩散到了另一个乳房，另一个乳房切除没多久，癌细胞又扩散到了乳房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 一个仅仅大我两岁的女人，正值生命的旺季，怎么能那么早地承担如此的生命重荷呢？ 夜里，眼里一次次地浮现着那个同车女孩的面容，想着她那些不幸的遭遇，猛然间，我感觉到，在女儿断了奶之后几乎被我疏忽了的乳房，跟我的关系一下子密切了起来。 乳房，的确，是我身体里最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一个女人生命的关键的出入口。我要呵护它，珍爱它，让它和我的心脏、血液一起，时时刻刻做着有节律的健康的运动。 每年的春季，单位都要组织一次妇女的身体普查，那是一年中我重视我的乳房的唯一的时候。在乳透室，我们三五个人姐妹聚在一起，轮流接受仪器的检查。那个时候，彩屏的屏幕上出现的那些斑驳光影，总是使我感觉我的乳房与我被离间得非常遥远。我时而急切地盯着医生的眼睛，希望通过她的表情最先得知自己的健康状况，时而凝视着屏幕上随着医生的手臂游走的神奇的光影，想通过它们解读一些关于自己身体的密码。 记得第一次为我做乳透的是一位很和蔼的中年医生，她一边用仪器按压着我的乳房各部位，一边轻松地观察着屏幕上的光影，同时很亲切地说，很健康的乳房，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长舒了口气，便试探着问她屏幕上的光影代表着什么。见她态度很好，同室的其他几位姐妹便也聚过来，可她说的大部分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懵懂的，只是隐约得知屏幕上那些透亮的白光好像意味着我们的健康的乳房。 可那是我的乳房被检查健康的唯一的一次。和其他多数姐妹一样，从第二次检查开始，医生就说我的右乳房有增生现象了。她每每对着屏幕上出现的灰色的光影，总是询问我一些关于我的乳房的近况。平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它怎么会增生呢？从乳透室出来时，我忐忑不安；直到我见到那些比我增生得严重得多的姐妹依然谈笑风生时，我的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体检时的恐惧，使我意识到，乳房，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它不仅仅关系着女人的形态之美、外在之美， 还是一个女人生死攸关的重要端口，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更多地指向女人的精神境界和心理层面，严重影响着女人的幸福指数和生活质量。 十多年前，我的婆婆也患上了乳腺疾病，将左乳房切除。之后，伴随着这一切的发生，婆婆原本直挺的身体弯曲了，原本开朗的性格沉默了，每次带她买衣服，她都会拒绝，就是勉强把她拉到服装店，她也只是匆匆应付了事，从不会站在大镜子前仔细端详一下穿着新衣的自己。婆婆的身体康复很快，十多年过去了，她健康如初。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永远地刻上了一个深深的疤痕，一个独属女人的深深的疤痕。 因了乳房，女人的生命显得越发精贵。 女性姐妹们，请爱惜精贵的自己。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0-12-20 10:1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