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十月的街头》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08 编辑 <br /><br />《站在十月的街头》
周童

　　秋日里，站在阳光充盈的街头，借着这抹光亮，细细打量着，打量着身边这所由陌生渐渐变得熟悉的城市。

　　滨海的城市我曾去过无数个，现在想想彼此的差别并不是很大，大概是因为自己一直喜欢海的缘故，才会让身体跟着心一起在有咸腥味的海风中飘摇，有时候，恨不得能够化身成一叶轻舟，无需任何的修饰与雕琢，就那样安静的躺在辽阔的洋面上飘荡。闭上眼睛，想象着仰面向天的感觉十分惬意：湛蓝的天空，纯洁的云朵起伏，偶尔会有一群海鸥掠过小船的上方，或许还会有一只悄悄落在船舷上，四周没有声响，只有安静与安静对视，悠然与悠然相望。

　　今年的这个秋天，当我徜徉在城市街头，近距离感受着来自大海的气息时，我俨然成为了这个滨海城市的一员，一切的一切都如忽然而至的梦境，只是梦醒后一切如同曲调的终结，散了、淡了，而我却仿佛深陷在美妙的幻景中不肯醒来。有时候，常常不敢相信曾为异乡的地方，将会成为我走过人生后半成的家乡。原以为，只有鸟儿才会南来北往的迁徙，在行走的旅途中经历突如其来的风雨，体会着雷电交加的恐惧，当然，风雨过后肯定是晴朗天际出现在鸟儿的前方。我也成了婉转雎鸠的小鸟儿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同它们一起快乐的飞翔。

　　站在十月的街头，悠然而来的凉意包裹了身体的周遭，转身回望，远处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来时路，路上有花开的芬芳，也有丛生的杂草，还有另人愉悦的雀鸟在盘旋鸣唱。如果说这条蜿蜒向前的小路，就是我已走过的人生历程，我恰恰觉得这才是一幅最真实动人的场景啊，人生似乎不可能完美无憾，但正是一路上有草地映衬着花朵，在我转回头时才会发现花儿的靓丽，以便在向前的路程中，可以及时的珍惜，每一份不经意嗅到的香气。如此看来，在自己付出努力的前提下，真的无需刻意追求一种形而上的圆满，一点儿看似微不足道的瑕疵，恰巧可以打破固有的、呆板的格局，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身心仿佛披了洁白与火红相映的羽翼，轻轻地离开了地面，轻轻地朝着天空深处飞去。

　　渐近深秋了，街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开始有叶片跌落，一枚、两枚，与落叶的不期而遇，常会勾起一直隐藏，不愿意表露的情愫，曾经云淡风轻一般掠过我生命的人与物，又浮上心头，淡淡地润了心窝，润了若有所思、不在四处张望的眼睛。应该过不了太久，落叶就会是纷纷扬扬的了，像初雪，像雨的印记······

　　这条路可以指引我的未来吗，它又将通往何处？我只会在偶尔的时候，才会有找不到方向的感觉，即便是一小会儿的迷茫与失落，也会影响原本快乐的心情。朋友说：“藏须弥于芥子，蕴宇宙于胸襟。”我突然想起，在海边我还有一个向海的窗台，等着我去开启它晶莹通透的窗户。于是，我对自己说：遗忘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重新打理行装，一如继往的前行。

　　十字路口拐弯处，一夜之间就被火红的“60”硕大标牌所覆盖，哦，祖国六十华诞了，漫长的六十载于人是一个甲子，曾经饱受的风雨飘摇，由苦难到实现不敢梦寐的幸福生活，如同一面镜子，陪伴祖国一同走过、一同感受并如实的反映在人的身上。远离了故乡，才有了浓浓的思乡情。远离了故土的人，对祖国才会有更深的眷恋吧。我想起，前些日子接到来自加拿大小姨的电话，她询问我搬家异地是否还好，邀请我在有时间的情况下去她那里旅行。我何尝不想远游异国，到现在未曾踏出过国门，始终让我觉得是件遗憾的事情，难倒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小姨说明年夏天带表弟、表妹回来探亲，我说好，夏天，正好可以到我居住的城市来看看。电话里我说：你们回来，有亲人，是自己生长的地方，心里会很踏实，因为那是回家的感觉。而我却不同啊，远行，异国是别处、是他乡、是没有根须的地方，我心里会发虚、发飘，从而失去了人人应该拥有的安全感。小姨用短暂的沉默表示了赞同，其实我知道，如果他们当初不远赴异国求发展，现在，在岛城的生活会比那里还要好上百倍。我清晰的记得，第一次看海就是在那个岛城。历史无法倒退重新来过，那我们就把握住当下属于自己的幸福吧！工人们忙碌地布置着特殊的城市景观，靓丽风景的背后蕴藏着“母亲”欲语还休的喜悦，在过去以及未来的岁月中，“她”都会安静地注视，注视着走过岁月沧桑的人们，期待聆听来自四面八方的天籁之音。

　　这是一个空气中充满了特殊气氛的秋天。

　　我一直喜欢秋的纯净，仿佛空气与阳光从浮尘、喧嚣中剥离，露出最真实的自我，它的出现常会让我误以为来到了青藏高原，那种无法言语的苍茫与辽阔，荡涤着人的心灵，洗刷着灵魂上污点，进而突生出厚重的神圣感来，另人只有虔诚叩拜的心思，别无它念。似乎只有躺在秋的眼波里才能发现难得的静谧，浮躁被锋利的太阳光射穿，灰溜溜的消失在九月与十月牵手的晴空里。时间在期盼中缓慢前行，真的来到，却又攸地融化了，如同水一般，在消失后留下曾经驻足的痕迹，往往在昏黄的回忆中，才能想起它曾给予的恩赐，才能想起它也曾把湿润奉献给过大地，而我们只知道欣然接受，贪婪的想要得到所有美好的东西。则对它的付出熟视无睹。失去的一切将不复存在，如果一种事物的灭亡可以唤醒另一种物体的觉醒，那就快点醒来吧，趁着为时还不晚，在“蒙娜丽莎”的微笑中还能等待一个又一个另人憧憬的黎明。幸好在逝去日子里，刻录下我对“母亲”的祝福，也保存了来自心底对“母亲”的感谢，于是，我可以踏着轻快的脚步在路上，走过一个个春夏无数个秋冬。

　　九月末、十月初的天空晴朗如洗，通透的阳光糅合在怡人的秋风中习习而来，凉爽、干燥伴随着由高处飘落的叶片，在树叶被染成明黄之前；在树木被寒意剥离成赤裸之前；在满世界的人都在享受酒样的温度，品尝阳光酒酿的时候，秋天就这样轻轻的来了，如同徐志摩曾经流连的康桥，还有心不在焉掠过康桥上空的未曾带走的云朵。

　　开车一路前行，街路被大大小小的铁皮盒子覆盖，原本没有生命且冰冷的金属，在人的手里变得生动、鲜活起来，仿佛充斥着将要沸腾的血液，发着低沉的吼声在秋风里躇躇独行。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永生难忘的秋天，身在异乡，但并不觉得寂寞、寒冷，因为这里有我的家，有我可以停靠、小憩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