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解》之一

鬼火
　　在某段枯燥而又艰苦的岁月中，《大生活》成了重要而且唯一的精神食粮，“自已过得只比鬼火亮一点，却假装太阳去照别人”的柳东、可着那成都城里还没有比他更有钱的丁爷……那么纯粹的小市民，很可爱。他们不是公园里高兴的机器人，他们都是快乐的鬼火——我也曾假装太阳去照别人，并渴望做一粒快乐的鬼火。 　　我所没有见过的想象中的鬼火，那应该有一种虚无缥缈的美，有如打在脸上若无的星光，街道两旁树木绰约的身影歪斜、摇晃，格外不真实。很多年前，当我走在月下，面对路旁的一簇野菊花抒情时，不曾料想学生时代那种青涩的美感之后会扭曲，并打造出一张了无生气的脸庞，接受鬼火似的星光摩挲——普鲁斯特彷佛陷入到一种“美好的回忆”当中无法自拔，但如果有太多的不堪回首那么还是让我们陷入到一种“美好的憧憬”中去……写诗，信春哥，像鸡毛一样飞。 记忆
　　我曾以为，高中三年是我写作的黄金时代。倒不是说那时候写得有多好，而是对诗歌的那种狂热，迄今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记忆犹新的情景是我们的化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喊着“物质的量”或“阿伏伽德罗常数”的时候，我正操着水芯笔在书上胡乱涂写，偶然抬起头来，能够瞅见那位年过半百的爱穿白衬衣的老师，他胸前的口袋里装着一张或几张一元的纸币，那一块类似于钞票中水印的淡绿色成为了一条新的水印……头顶的风扇转个不停，一枚枚蛰伏在热浪中的禅疯也似的嚎叫，让人颓唐，让人想起“林小姝”或“C”……躁动的情绪落在了纸上，便成为我早期的诗歌，只是它们在这本书中所占的比例较小，因为它们已被我有意识地舍去，成为失落的回忆。 　　情绪落在了纸上幻化成为文字，我还需要去网吧将已发生质变的情绪们敲出来然后发到论坛，末了还不忘傻乎乎地写一句“请批评”或“请指点”。有时也会有一些读者群面向于学生的杂志与我联系，选走几首类似于《等待》、《怀念》的东西，然后给我寄几十元稿费以便于我继续去网吧上诗歌论坛瞎逛。我的高中时代，网吧如同诗歌一般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元素。 　　曾将句子涂抹在之后成为了女宿舍的207的墙上，并记住了宿舍里的8513324电话号码（迄今没能忘怀），以便有朝一日去电询问是否有人看到，是否会获得某个漂亮女孩的青睐？毕业之后我确曾去电，遗憾的是住在207的女孩们无一知道飞扬跋扈的“小帅”。高二时，我们搬到了老宿舍。尽管当年那种在408及106的深夜里猛然惊醒然后摸黑找笔写几行句子的激情现在已然不复存在，但某些回忆仍在。对楼就在不远处，那是娄底理工学校的宿舍，记得那时常可以看见少男少女爬上天台做爱，这让我们当时兴奋不已。 夏天
　　夏天的颓靡及燥热，让人想起那些蹲在房檐下东张西望的狗，它们聚在一块，将舌头伸进在无形之中燃烧着的空气，哈喇子及汗水滴个不停，给人一种绝望感、浮躁感，而隐藏在这画面背后的，更多的可能是孤独。 　　2003年的夏天，与之后的每一个夏天都不同；也可以说，再没有过比那一年更为美好的夏天了。那时候，我的中考刚刚结束，带着一种解脱感，及因将与自己心仪的小女孩要分别而生的淡淡的惆怅感：在炙热的阳光下骑车、拍照；不时可以看见喷气式飞机划过蓝天，我们挥动手臂，大呼：“飞机！飞机！”；戴着墨镜登高望远，汗流浃背；并在每个下午去水塘里游泳，买好闻的香皂抹在身上；夜晚听见虫鸣，也曾彷徨，不知所措，于是在纸上写诗、写信——现在它们大部分已经遗失，成为了美好的回忆。 游戏
　　2003年至2006年是我在娄底二中求学的三年（也就是前文中所提到的我写作的“黄金时代”），那三年我常混迹于学校附近的各间网吧，除了逛诗歌论坛以外，我还爱和同学玩《魔兽争霸》，很遗憾到现在这游戏我仍然玩得很菜。一边与人在游戏里厮杀，一边摁下alt+tab切换到诗歌论坛看看是否有人顶贴——彷佛毫无升学压力，简直“玩物丧志”。 　　2005年夏天，高二结束，进入高三总复习。我们常出入理化生实验室，各个实验台上的橡胶桌布均被人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留言或征友QQ号，有时心血来潮我也会在桌布上写些俏皮话，或将自己的大作写成纸条藏于游标卡尺的盒内，意图让该看到的人看到。如果是生物课，我们则在显微镜下观察鲜血和精液……我记得我曾将《半生缘》写上了桌布，之后被一个叫“曾文”的漂亮女孩看到并加了我QQ，但曾文比我还要“玩物丧志”：打《传奇》私服、跟“坏男生”纠结，其后不知所踪。 涟源
　　突然想尝试着写点什么，无数莫名的情绪突然蜂拥而至。翻完摆在床头的几本《诗刊》，然后阳光穿越飘满沙土的空气踩在地上，发生粗糙的声响，像酥软的雪地一般发出轻吟，像撕裂的内心一般绞痛。坐颠簸的汽车离去，喝很多酒发很多感慨最后埋着头继续活下去，口干舌燥，说了太多的话，但无济于事。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恍惚地睡了过去，脑海里隐约出现一些整齐但倾斜的树木和房屋，它们光怪陆离，但成为概念、模具。突然失去了希望、信念，没有了理想，但是生活仍在继续，这个故事该如何结束呢？ 　　夏宏：“其实我也将老去，成为枯木、灰烬，及同样被曲解之人。” 　　2006至2010：此处删去N字。因为提及人世，突然就失去了叙说的欲望，此时的白沙烟、槟榔、劲酒及随年龄的增长而加剧的疲倦代表某些事或物让我觉得恶心。或许涉世就好比射精，你得学会自拔才能获得快感。
[ 本帖最后由 小帅 于 2010-4-25 15:3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