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啊，棉花

棉花啊，棉花

李华新


想到了棉花，因为今年格外的寒冷，东北地区甚至下降到了零下51度。这个温度是50年来的新低。因为寒冷而想到了棉花，棉花在人们的生活中是温暖的，是松软的是人性的，是一种生活的形象和比喻。
我对于棉花的记忆来自我的祖母，因为每每在小的时候，会有冬天到来的时候，一双松暖的鞋垫给你早早就做好了；对于棉花的记忆来自母亲，因为每每在秋天开始，母亲就开始为家里的孩子准备棉衣，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愿意穿棉衣，主要是那时候的棉袄很臃肿，而且是那些棉花并非都是那些新棉花，更多的有些棉絮重新弹过之后再续上。所以棉袄很厚,却是不那么暖和。对于棉花的记忆，来自现在需要为孩子准备结婚的棉被，妻子在街上和那些来自产棉区的进城农民攀谈，希望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把黄河滩区的棉花直接弹好，最好是送来。虽说，现在都有暖气，实在是不需要那么多棉被，可是在城市或是在乡下，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棉花是最不可缺少的。

棉花，正在进入我的记忆，因为需要买些棉花，便想到了那时在乡下时，和棉花相关联的一些棉事。

下乡之后，农村人对于城里人的那些棉被，很不以为然，因为农家的那些棉被大都是些新棉花，保暖性很强，也很轻快。不过，那个时候，在城里是没有办法搞到新棉的。用棉票购买的棉花，棉花也大都是些质量不乍得的，自然比不得农家自己种植的棉花。
后来我对于棉花的记忆就很具体了，因为下乡在农村学会了种地，而其中的一项很重要的活计，就是种棉花，而且种棉花以及对棉花的管理，是最能体现农家的执著和耐性的，也因为侍弄棉花这样的活计，太需要细心和耐性，但是因为为棉花所需要的从种植到管理的程序忒复杂。我所在的乡下恰好现在人们的注意力是那位奸雄曹操，我在地方是那位曹操在济南府为官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平陵城，据说曹操为济南相的时候，他的相府所在地就是这儿。只是几千年的时间过去了，这里已经被厚厚的黄土覆盖。只留下那个城垣依旧可见的痕迹，在向人们诉说着世事沧桑，只是我们不是考古者无法具体辨识。不过，在我们现在居住的城市泉城济南，和曹操还是有些关联的说法来自民间的一句俗语，“先有平陵城，后有济南府”。


棉花的原产地是印度和阿拉伯。宋代以前，我国只有带丝旁的“绵”字，没有带木旁的“棉”字。“棉”字是从《宋书》起才开始出现的。可见棉花的传入，至迟在南北朝时期，但是多在边疆种植。棉花大量传入内地，当在宋末元初。由此可见，当年的曹操为相时，这里并没有种棉花。
不过棉花对于我来说，却不是教科书上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可以感觉到那种温暖。那是是坐火车回家，下来平陵城火车站你继续向北，在路上，你可以见到城子崖遗址，然后向东，那和依稀可见的土垣样的痕迹，就是平陵城旧址。就是这个遗址，它给予人们在当下的记忆，也是那样的很深刻，也是很具体的，因为在城墙之内仍然是厚厚的土壤，唯一不足的就是这里依旧还是缺少。因为水利设施不足，水浇地自然也就少，唯一能够种植的和适合种植的农作物首选的就是棉花。
棉花并不是花，棉花植物开的花卉是乳白色或粉红色花卉。平常说的棉花是开花后长出的果子成熟时裂开翻出的果子内部的纤维。 　　棉花是北方耐旱的作物，但是，棉花的生长周期比较长，还容易有病虫害，选择了种棉花，那些麻烦、那些技术的要求，就会相应而来。不过在当时的农村，棉花是农家必须要种植的经济作物，棉花本身的作用不用细说，主要的是种植棉花，不仅可以收获棉花，也因为棉花可以用许多的用途，比如那些轧完棉花之后的棉籽，那可是农家顶重要的东西，棉籽油是那个年代经常食用的油料，再就是轧完棉籽之后的那些棉花饼，也是很好的底肥，那个时候的产棉区，有了种植棉花的这一经济作物后，农家的生活就会不一样，至少是可以有油吃，也是可以用棉籽皮来作为基料来种植蘑菇。

总之，棉花和农家的生活是太重要了。过去一年一度到了年底，也许才会有分棉籽油的机会，有了这些油，那么日子就会和没有油不一样，至少是不会缺油少盐了。而且一些油炸的食物，也会出现在餐桌上。只是后来听说棉籽中含有棉酚，这种物质会造成不孕，一时间人们便有些恐惧，可想想那些棉籽油，大都是要烧热之后才会食用，所以至于棉酚的危害，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棉花在开始种的时候，其实那些需要管理的事情立刻开始了。比如在开始种的时候，是要有浸种这道工序的，那些棉种需要在温水中浸泡一段时间，等到把棉种浸透，那些种壳松软之后，才会下地种到耘好的地垄里。接着需要在上面覆盖上一层薄膜，发芽之后，那些薄膜才会被渐渐撕去。然后生长出绿芽、绿叶，直到长成两乍多高的时候，那就需要定棵了。再往后随着棉棵的逐渐长高，等长到三十公分的时候，那些叶片就会逐渐开始有了个样子，在挂桃之前，需要掐去一些花蕾，那个农活叫打顶尖。不然的话，就无法保证那些结桃的棉棵子，保证挂桃的质量，那些什么棉花种植的质量，也就是指这些而说的。随后，天气也就逐渐热了起来，而这个时候也是棉铃虫、红蜘蛛肆虐的季节，那时节就需要打药了。

那时，在农村有个说法，就是打药这活，是好汉子不愿干，赖汉子干不了的活。可是，那时在农村真正主力还是那些妇女，而且大都是年轻的妇女。也是因为这药当时太普遍了，因此一些爱情的纠纷，也往往是寻死寻活的“首选”。这些打棉花的农药，也就成为“罪魁祸首”。这是有意而为的，更多的人则是在劳动中，因为整天在打农药，是被动的通过皮肤吸收而导致中毒。只是这些中毒者症状往往是比较轻的，收住院治疗几天，病情就缓解了。只是那些喝药的，往往中毒较深，治疗及时万幸的，也就脱离了危险。不过，每年在这个季节，会有不少人因为喝药而死亡。那种不幸的场面很是悲惨。

当我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嗅觉里似乎出现了那种溴氰菊酯的味道，因为我与这个味道太熟悉了，这个味道是属于棉花的。因为那时消除棉铃虫的最好的药物，就是这类的农药。而且也是低毒的，记得当时聚酯类的之外，有些低毒的农药，好像是选用的呋喃丹一类的农药，随后中毒的症状大都是比较轻了。

不过种棉花种多少，或是棉花能收多少，那时有一些具体的指标和任务。有了棉花，就有了油，就有了蘑菇，就有了农家的新生活。棉花，往往是在寒冷已经降临大地时，那些在寒冬中瑟瑟发抖的棉棵子还在诉说着关于棉花的一生记忆，这些棉棵子上有的还能见到一些遗漏的棉桃，依旧在地里孤独的呆着。而收进农家院落的那些棉花棵子，见了就会感到有一种家境殷实的感觉，那些堆放在村里街上的棉花棵子，见了就会感到一种原生态感觉的温暖。那个时候，几乎家家都不愁置放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的存在，会让你感到，有了棉花才是完整的农家生活。

年轻时常常对一些农作物生发些诗情，可是棉花不常入诗，因为的那些棉花，实在不是什么花，而是纤维在棉铃开裂之后的一种现象。至于叫做花，那是一种形象的说法。现在人们对于棉花的理解，已经不是那种单纯的农业经济作物，而是和一种时尚和什么粉丝有关。李宇春就把自己的粉丝给与自己的温暖叫做棉花，棉花等于温暖；棉花的另外一个寓意是说，等于自己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亲密的话。就如同那句很经典的话，你是我的棉花。

可是我对于棉花的记忆，就不仅只是属于温暖，而是属于生活的生命记忆的部分。也是我对于温暖是如何得来的一种真切地感受。也是我从饥馑年代一路走来的些许温暖。因此，这些深藏在记忆中的温暖，好像是那么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是可以触摸到感触，就像这些棉花。小到一个棉桃，大到一整车棉花，一大垛棉花。以及那个曾经畅想的已经成为现实的五色棉桃里深藏着的某种期许和盼望。

棉花啊，棉花。


（济南 李华新）
[ 本帖最后由 李华新 于 2010-2-8 07:1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