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秋夜，我在乡村度过

　　　　　　　　　　　　秋夜，我在乡村度过 　　　　　　　　　　　　　　文/杜永生 　　凭心而论，转业回到地方的这几年来，一直居住在城市里，面对日渐喧嚣而又芜杂，繁冗而又哗然的环境之中，始终难以融入，甚至在心底产生一些抵触的情绪。在心中非常眷恋的还是那乡村的夜晚。那个可以让我沉静、沉睡、思索人生，可以使我深情的享受宁静，使我能酣然入睡的夜晚。 　　一到周末，心情就迫不及待。当踏上故乡的土地，心中升腾的才是最为真切、真实的踏实感。也渴望着充分地去感受这里静谧、恬静的夜晚。 　　当暮霭深沉，夕阳渐坠，西山通红，漫天云雾，一片昏黄之时，村庄的上空是袅袅的炊烟，耕田机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由近及前，看着满脸挂满喜悦的农家人，带着一身的泛溢着泥土的气息。见到他们，很自然地停下来打个招呼，递上一支烟，唠嗑上几句，真诚，朴实，绝无虚与委蛇。 　　母亲早早地准备好了晚饭。这个时候也是母亲们最忙碌的。她们在锅上一把、锅下一把的准备着饭菜，又要“读读读”、“啧啧啧”“喏喏喏”、“周周周”的唤鸡、赶鸭，撵鹅、喂猪。一通忙活着。等饭菜上桌了，还要大声地喊着在外玩耍的孩子。晚饭一般是山芋稀饭，吃着自己蒸做的馒头，就着自家腌制的小菜（萝卜璎子或蒜头或蚕豆酱）饭毕。天已经黑了下来。
　　深秋的夜来的太早也太快。当零星而急迫的狗叫声吓住了那树梢上的唧唧喳喳的鸟儿时，乡村真实而沉稳的进入了宁静的夜晚。多数农家人不到九点就早早地歇息了，他们需要好好的休整，明天还有更繁重的农活。那偶尔亮着的灯光是疯玩未及完成作业的孩子，或是家人在酝酿着盘算着今年的收入和即将的投入，还有在准备着次日的农活杂具。孩子们早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些辛勤不辍的母亲还不忘在这个时候围在一堆花生壳旁在“喀吧！喀吧”地剥出一把一把的花生米来。有的在清洗罐子，准备腌制盖菜、青菜。父亲们则不顾白天的辛劳，几个人聚在一起敲起了小麻将。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浓烈的烟味，粗壮干裂的大手摸起麻将来倒也得心应手，岁月的沧桑已经将他们年轻的脸颊濡染的皱纹阡陌，难得的心情啊，虽然只是20元一板子，这也是劳逸结合，闲情逸致的消遣生活。他们在放松着心情，释放着疲惫。 　　月亮升起来了。从那层层班驳的树梢上的罅隙中透过点点银色的光亮，回映在村庄的上空。柔柔的，甜美的。星星眨巴着眼睛，闪烁着邈远的光亮深情地谛视着村庄。我缓步顺着那熟悉的小径，经过乡邻的屋舍，惊扰了看家护院的狗儿，它们狂叫不已，猛烈地使他人不敢前进。我想这已经打搅了乡邻们的睡梦了。可他们并不在意，也是习惯了，没有一户人家开窗或启门查看。我轻轻地吹着口哨，也是狗通人性，它们很快安静下来，叫声如播放着的音乐渐进结束。路两边的杂草被露水浸湿，在月色中泛溢着不起眼的亮点，象是鲜活生命的迹象，可是它们早已经干巴枯黄了。草丛中，不时的窜出几只夜猫来，它们嬉戏、打闹着，一会便听到缠绵悱恻又突兀传来的如绵帛撕裂的悠长、伈伈的叫声。这些声音异初听起来异常惨烈，可是对于它们来说却是激情的暗示或宣泄。树梢上鸟儿细碎的响动，是因为我还不算轻盈的脚步吵醒了它们吧。 　　深秋的乡村之夜啊，如此多情，如此安详，如此缠绵。这一刻显得邃密精深了。站在稻场上，那稻场两边黑乎乎又静止着的“影子”是那曾经做出重要贡献的“碌碡”，如今耕牛换成了“铁牛”（拖拉机），它们被人们遗弃在稻场的边缘上。那碾压无数次稻麦场的圆柱形的面上光滑明净，在月光的显映下露着烁烁的光！一如月亮的颜色。稻场的南下沿是零星的几个荒冢，无从考证是何家的先辈在这里长眠。冢的再下沿就是“蒲塘”（龙虾密集的地方），蒲塘的周围全是生长了多年的老柳树，此刻，这里显得幽静而神秘。一两只灰喜鹊的惊叫声划破了这里的宁静。 　　遥及田野。寂静空旷，视野模糊。淡淡的雾气遮掩了月光所能顾及到的远处。有些迷离之感。甚至近在不远处的小石桥也如“天桥”般神韵在现，迭生气旋。这是我多年未遇多年未见的景观，难以想象得到它那么神奇而美妙。那不断涌起的水气、雾气和着澹然的月光，构成了一幅生动、凝重、幽美、廓落的自然画境。我惊叹了。再转眼眺望乡村的上空，微茫中如帷幕在紧紧地笼罩着，村庄已经进入了恬静的睡眠。明馨而又庄重。此刻，夜静的出奇，静的有些竦人！那些荒草经露水的洗礼变得湿润而柔软起来，可惜，已经没有了鲜活的生命力，露水的光临加重了它们的枯萎。正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我真的被这乡村之夜给迷住了，竟然忘记了这是深秋，全然不顾已自然打起来的寒噤。我坐在“碌碡”上，悠然地点上一支烟，又像一个孤寂的灵魂在找寻回家的路。 　　我步履蹒跚从另一条小径走回来家。母亲听到我走近家门的脚步声，便从床上起来打开了大门，忙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呢？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歉疚地对母亲说“在稻场上转了转，手机在充电了，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呀！”母亲故作嗔责：“都十二点了，明天去转不行吗？”我深情地凝望母亲那疲惫的目光，知道她今天一定很累。白天在菜园里栽了两大墒子青菜，晚上又烀了一大锅猪食，又腌了一小坛子新鲜的青菜，她有比较重的神经衰弱，只要被吵醒，是再难入睡了。我感到不安。 　　靠在床上，手里捧着《散文》杂志，独享着这份宁静。那种回归的心境是那么随和、自然、和谐、纯笃！这样的夜晚能使人洗却沉淀的烦恼，把多日的伤神，世俗的喧嚣，人间的繁杂抛弃的一干二净！ 　　很快我进入酣畅的睡梦中…… 　　清晨。我是在狗汪、鸡欢、鸭嘎、鹅闹、猪哼的纷乱、嘈杂声中醒来的。拉开窗帘，鲜活的阳光从窗棂投射进屋。一夜的酣睡让我精力充沛，神清气爽！（全文2205个字，于07年10月8日15时1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