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秋逝

　　　　　　　　　　　　秋逝 　　你在秋天的离去，带走了我的一棵树。让我的纪念失去了你的呼应。说出来，你却听不到。但我依然要标明——写给你，余地。
　　你是一棵树，你让我看到果子。在这样的季节里，每一个人都做过梦。在秋天我吃到树上的果实，我完成一个小小的梦。这样的秋天，如果你吃不到果实，而举起刀把眼前的胃口劈成了一双黑暗而流血的眼睛，那疼痛不仅是肉体，而更是灵魂了。 　　如果我坐在了这样一棵茂密的树下，等一个死去的人，等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我怕树都悲伤了。秋天有些东西就这样改变了。当你躺在树下，你或许像我想的那样，抱紧树身，你害怕极了。河水会变冷，在不久的日子，结上一动不动的冰块。在那样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冰封住，以至，我担心我的呼喊都毫无动静。 　　是你怕看到我们而死，还是我们怕看到最后你的死。而在这样生活里，我以为你还痛楚的生长在你所在的土地上，那个冷落而又荒凉的地方，把自己看成一棵可以完好生长的树。其实，移植自己在一坐城市里，在拥挤而又狭窄的某个角落，在僻静的灯火里，或者寂静的白天，透过窗子去看活力和肮脏的大片风景。你的一根生命线，硼得如此之紧。假想我去看你，想你需要我的看望。我因为无力改变这个世界，怕去看你，而你需要我的看望，我只是怕你看完我，也了却了这个愿望，而很快地这样离去。我假想不去看你，你会长久一些地存在下去。这也是怕的原因吗？ 　　其实我也这样呼喊过：请你不要带他走，不管你是谁。在一棵树下，就是像一棵树活着，看见你在树下，我怯怯地问：是你吗？冰凉的秋天，树在这样的时候落着叶子，你因为感到冷而增添了衣服。因为冷，而想着几根火柴，在黑夜里擦亮。我看到你的脸，你因为沉淀了太多的关于文字的色彩而散发出来的忧郁气息，以至于这些都让我的呼吸分泌出一种彻骨的疼痛。如我在一次次让自己的回忆穿行在大片的芦苇中，我喜欢的摇曳，在风中发出的似有若无的声音。这些声音带走了我的过去，一起带进了秋天。 　　秋天，成了我想走到某个地点看你的台阶。大风在叶片的飘落中，旋绕在我身体的四周，日光一点点地变暗，我没有转身的余地，没有回忆早年小阳春天气的余地，甚至没了向着阳光下生长的万物说话的余地，天空就如此阴雨连绵了。潮湿的水汽氤氲着，粘湿了我对这个秋天的心情。想必在秋天结果时，掏空了内心的养分，所有的人和自然界的植物一样，都经历了太多的辛劳。朋友们给我说累了。我知道，这些该放弃的负担，放弃不了。就歇歇，在睡眠当中，回到一种久违的梦里。 　　 死没有解决任何东西，但是死就在这个世界上，伸手可以触摸，你触摸它时，你的安宁和你的祥和，如果随之而来，说明你在这样的秋天了。它透明地照彻着，把人间落在心灵的凹凸照的异常清晰，以及水一样散布的光芒和声音，它们因为安静下来而减少恐惧，因为一种美好而减少丑陋。我不是为死歌唱，不是为生命的尊严遭受死的待遇而欣喜。不管你们说什么，在旺年的时候，在赶来和死亡汇合的秋天，我即使无法躲避这一切来临，我也要带着那些因为生命的光芒而死了肉体的灵魂去上路，去看望来年秋天依然落下黄叶的树木。 　　在你死去的时候，秋天也即将落幕。上帝会说，人间依然会有了这样的演出，如果一棵树和我们长久地在同一个时间拥有同一个季节，它倒下去的时候，我会觉得孤单。如果它和我一起生长下来，我会感到力量。一棵树倒下了，当它弱小的时候，我可以把它扶正，给它培土、浇水，我可以在夜里怀揣着它的影子入梦，在我的梦里梦外都会有安静的流水进入它的根系，它会和我一起生长。当我在许多地方流浪，我要背着它的影子回家。 　　秋天。在此刻的秋天。你也是一次性的。在你离去时，我也一样拒绝悼念你。你的选择是时间的。而一个人的死，他却在旺年。我曾想，何来的突然风暴，将一棵树木拦腰折断，在这个惊醒的时刻，我知道风暴的来临也是时间积於很久的一种爆发。时间，走进我们所在的生活，携带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它的光芒被我们的内心悄悄地收藏着，有时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你去了。把秋天丢到了一片明净的水中。我无法抓住树干在水中的倒影。秋天散发完他们的叶子，把身体留下来。你留下来的是什么？一个人并不全部的信息和关于这个秋天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你也许会说：我留给你们了。为了听你后面的句话，秋天的最后依然有阳光散发出温暖。它也在等，等待来年。所以，我愿意坐着等什么东西，慢慢地过去，然后重新看到第二年的来。我要去看一棵树，一棵树在秋天里的过程。它枝叶茂盛的时候，我去听它关于过去和未来全部的秘密。因为，我一直也在这个过程里，和秋天的逝去达成关于人和自然的呼应与默契，以及我游离之外的精神和灵魂的去向…… 　　　　　　　　　　　　　　2007年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