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与年俱
2021-12-31抒情散文陈元武
前天回到老家,碰到老同学聚会,一见面就感慨都见老了。其实,我们的年龄根本谈不上老,才三十七八岁,离老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可是,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说了这样的话。说得客观一点,和我们二十几年前读中学那会儿相比,当然大家的变化是够大的了,比如头……
前天回到老家,碰到老同学聚会,一见面就感慨都见老了。其实,我们的年龄根本谈不上老,才三十七八岁,离老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可是,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说了这样的话。说得客观一点,和我们二十几年前读中学那会儿相比,当然大家的变化是够大的了,比如头上的毛稀疏了、腰粗肚凸的,一脸的发福相,眼神也飘忽不定,把自己深藏于表情的深处。离我们十七八郎当岁那阵子,是差远了,见了面,话也不多了,仿佛经历了多少世的沦桑一样。当我们笑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确不再是年青岁月了,那鱼尾纹在刹那间布满了我们的眼角。我们的笑声也没有原来那么放肆而高亢了,只是嘿嘿地浅笑,让你觉得他是在笑,却不是那种爽朗的样子。几个女同学更加沉默了,顾不上和我们谈笑,只是关心着各自脸上皱纹的多少、有没有黄褐斑、头发缝里悄悄长出几根灰白的头发,然后是各自家庭情况、孩子多大了、年收入多少、先生在哪儿发财等等。我感觉大家的变化的确很大,从心理的角度来说,我们的确见老了。我们的青春岁月已经离我们远去了,那些曾经的激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想了一下,这些变化仅仅因为我们的年龄从十七八增加到了三十七八,二十年的时光改变了我们。
当年羞涩的少女,一转眼成了中年壮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学得和她们的母亲一样婆婆妈妈了,为一件衣服而大呼小叫了一番,然后就是满口老公、孩子、房子、票子等等,用什么样的化妆品可以去皱增白,如何才能保持胸高腰细的身材,如何从财政以及政治的角度来掌控自己的老公,使得他不致于节外生枝,一不留神踩进了其它女人设下的陷阱。她们的关键词已经很明确-------就是稳定压倒一切。在生活紧张的缝隙,不失时机地把皮肤漂一漂,光子、欧莱娅、玉兰油或者诗芙芬一起上,去掉讨厌的黄褐斑、皱纹、死皮、眼袋。最好能把脸上的皮绷一绷,磨去岁月的沉淀,恢复少女般的光采。然后,颇怀敌意地说到我们男同学,某某以前是如何如何的腼腆羞涩,现在嘴巴油得像张大民,瞧瞧你那模样,肯定是个不着家的家伙,当了老板,还能保持革命的清节?言下之意就是,你即使没有嫖也是有包二奶的嫌疑,一脸的阴笑,脑门放光,敢说没有一点这样的事情?气氛一时便沉闷了起来,大家不言语了,男的一个劲地抽烟,喝酒,狎拳,女的哗啦摊开麻将桌就打上了,摸金抢银地大呼小叫的。我发现,没有人关心我的文章发了多少,而刚才我还牛气冲天地向大家摆活着自己不小的“发”迹呢。我有点失落感,他们几乎都不喜欢喝茶,就像一个寺僧和一群游客的区别。
无意之中,我看到了那株老槐树,就是我们读书时就长在操场中心的那株老槐树,树杆已经被虫蛀得只剩一张皮了,光秃的枝杈上稀疏地挂着一些褐黑色的干荚子,那是不是苍老的迹象?我的目光不由得湿润了,那些旧的教学楼已经拆除了,现在的操场是原来的两倍大。似曾相识的只是那些沙池和组合双杆,依然是往昔的模样。再看看楼道正衣镜中的我,一脸的中年相,发鬓间的白发似乎比去年又多了些。唉,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与年俱老矣了。南朝庾信的《枯树赋》云:“昔我往矣,依依汉南,今我来思,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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