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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爆炸事件

2021-12-31叙事散文沙爽
沙琳躺在床上,看一个恐怖VCD。我在她身边,看曹文轩的《细米》。清丽的江南水乡景致不时插入碜人的背景音乐,令人恍兮惚兮。伴随尖叫,床垫为之颤抖不止,是琳在彼缕抖缕看。我妹妹沙琳难得自深圳北上作故土之巡,故除非她要杀人,其余诸般做派,我均纵容……
  
  沙琳躺在床上,看一个恐怖VCD。我在她身边,看曹文轩的《细米》。清丽的江南水乡景致不时插入碜人的背景音乐,令人恍兮惚兮。伴随尖叫,床垫为之颤抖不止,是琳在彼缕抖缕看。我妹妹沙琳难得自深圳北上作故土之巡,故除非她要杀人,其余诸般做派,我均纵容并包庇。   又是巨响。床垫剧烈摇晃。我终于忍无可忍,正待拍床而起,却蓦然怒火全熄,转而自语:谁家的鞭炮这么响?   时值春节,各种古怪声响众人均习以为常。但威力如此,令人悚然自危。   难道会是爆炸?   有可能,要不怎么会这么响?沙琳接一句,又沉浸到恐怖剧里(死去的父亲迟迟无法下葬,六兄妹往返奔突,在迷宫样的地下室里乱成一团)。严歌苓说东京人对地震早已见惯不惊,油瓶晃倒了,锅里的炸大虾照样煎得滋滋作响。看来虚拟中的恐怖经历对人的思维同样具有镇静和麻痹作用,效果类似杜冷丁。   我忽然紧张起来:会不会是咱家哪儿炸了?   哪会?要是的话,床垫就不在这儿啦。沙琳拍拍床,睨我一眼,笑我如笑白痴。
  有道理。我颔首认输。《细米》却再也看不下去。趋到窗前探看,前楼后楼,均完整无异样。   未几,徐鉴涵从楼下的奶奶家打电话上来。妈妈和老姨,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大福源爆炸了。十岁的小学生,不仅知晓九月内蒙下了雪,还会在我双目茫然的时候指点我,联通公司搬到他们学校附近了。小孩子比我们更关心世界和国家大事,有童如斯,大人们是该惭愧的。   及至晚间,和沙琳在楼下的餐馆吃完饭回来,过马路的时候,远远望向长街那头的大福源,不寻常的寂静和黯淡。沙琳有点迟疑:是不是该去看一看?我点头赞同。正值一阵寒风扫过,刚刚冒出头来的一点点热情登时烟消云散。像我们姐妹这般,冷静、淡泊,缺乏融入凡俗故事所必需的好奇心和宽泛之爱,注定要在真正的生活以外清冷地活着。   第二天上班,十四路巴士驶过大福源门前。忽然觉出古怪:为什么一溜专卖店均没了橱窗遮掩?恍然大悟间,方觉事态严重。   到了单位,同事间问候的话题竟然都锁定在这次爆炸事件上面。听说我家也为之撼动,众皆瞠目惊叹。说起来,大家都是大福源的常客;且又值双休日并春节前的购物狂热并发症中,事发之时却幸无一人在场罹难。彼此相望,暗自侥幸而怅然。   大福源,距我家,直线距离一百五十米。正是客运站南迁以前的原址。是不是昔日南来北往的影像可以被时光牢记和复制?自开张以来,大福源日日宾客盈门,犹胜往昔。说到底,市民最关心的还是价值价格比率和商家信誉,对老板是否台湾人并无多大兴趣。偏偏赶在这促销大战的时期里发生这样的事故,难怪众人猜测不一。   据市电视台报道:此次大福源锅炉爆炸事件计有六人受伤,无人死亡。大福源停业休整,不日即可重新开业,等等。   事已至此,本来该告一段落。不意三十里外的好友忽然发来短信问候,称:在报上看到大福源出事一项,顿念我之安危。时距事故发生,已有一周之遥。三十里地,报纸将爆炸的余波一寸一寸传到彼地,平均每小时前进90米。这样的速度,还是不算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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