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回失去的热情

一直以来，在别人眼里，我是沉静忧郁的。我一声不响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好象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热情。 也许我在青春岁月已将热情透支干净。我曾经那么热情，那么活泼，就像干净的湖里自由自在的一尾鱼，有时灵巧调皮地跃出水面，赢得一阵惊呼，有时围着鱼钩将饵一点点儿偷食干净，然后伸出头对着垂钓人打个响指，惹的垂钓人哈哈大笑，怜爱地收起鱼竿，看我吐着泡泡游来游去。 仿佛只一瞬吧，就像挂在墙上的日历，我的热情一天天消瘦下去，直至青春尽逝。那被一张张撕走的日子，带着我的热情私奔而去，现在已沤烂在发霉的时光里。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索，思索我的热情为什么离我而去？ 痛肯定是有的，之于我，真正得痛其实是已感觉不到痛，象个橡皮娃娃，即使被扎的千疮百孔，依旧笑容满面，保持着不变的谦恭。 伤也肯定有，之于我，真正得伤是看不见伤口，也许伤口已鲜血淋漓，也许肠子已流出，但我已不觉，所以，我脸上的血色已无，脚步也蹒跚，就连挤出笑容的力气也不再有。 说我沉静是用拟人手法形容我，其实我是麻木。可不是吗？痛已不觉得痛，伤已不觉得伤。 羡慕那些说痛的人，嫉妒那些说受伤的人。对那些说失恋是痛苦的人，我感到惊讶，在我看来，失恋是多么幸运，我不曾享受过这种幸运和幸福。失恋了，那就说明曾经相恋过，相恋过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我想像着失恋肯定也很美好，因为会有甜蜜的回忆，会有爱的沉淀，如果失恋觉着痛了，觉着伤了，那么曾经的爱肯定觉着甜了，觉着幸福了。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匆匆走过三十余载，结婚，生子，一样没落下，唯独把爱情落下了。我常说儿子是无花果，是我没开花就结出的果。我多想失恋一次，也许失恋那种温柔的痛，会找回曾经跟我不离不弃的热情。有时，半夜醒来，拉开窗帘，看铺满一屋的月光，倚窗沉思，想着被世人说不尽的爱情，就觉得莫名其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这么让人津津乐道，成为文字千秋万代亘古不变的主题？我不知道爱情，但我知道婚姻，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在我这么说的时候，我看见丈夫的脸沉下来，我就想，他是不是对我有爱情？如果他不同意我的说法，他为什么不争辩？ 这么多年，冷漠相跟着我，伴我左右，已成为我最亲密的朋友，有时我甚至觉着它就是我的恋人。也许我曾经的热情看我移情别恋才离开我的，但它不知道，我是多么身不由己。少女时，我被娇宠着，手里扎根刺，也会眼泪汪汪，偶尔得个小感冒，家人也会围在身边嘘寒问暖，端水送药。当我走进婚姻时，我憧憬着更大的幸福，我以为天黑了，可以有人伴在枕边，为我点亮一盏灯，天冷了，会有人提醒我加件衣裳，生病时，会有人为我焦急，心疼的为我掖好被角，我拖着大大的施行箱出门时，有人会送我一程，夜半归来时，会有一个期盼的身影在等待……当一次次的失望叠加时，当一次次被冷漠包围时，我也学会了冷漠。我已习惯于高烧39度仍为儿子做饭，然后一边打着点滴，一边给儿子讲故事，年幼的儿子四处奔走时，我手举着瓶子跟在后面。在有风雪的深夜里，我拖着行李出门时，听着那坦然的鼾声，心里已不再有酸楚……现在，我可以独行天下，不怕黑，不怕险恶，不怕风雨，我为自己的勇敢骄傲，只是这骄傲里有很多无奈和酸楚。我想，我的热情是被曾经在黑夜里感觉到的心痛和恐惧吓走了。 如果没人提醒我的日子有问题，我自己已意识不到。我觉得一切挺好啊，没有话说，也就没有争吵，没有关心，也就省却了牵挂的烦恼，一个人天马行空，多好。后来我才悟出，原来我的日子里没有热情，哪怕是对一株草的热情。 我青春的生命里却没有青春的热情，这太不正常了。 为了寻回我的热情，我准备在我的躯体里翻箱倒柜，掘地三尺，看还有没有热情留下的蛛丝马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有一天，我再一次触及到他，突然感到了多年未曾有过的温柔，这真得让我欣喜，很多年了，他被我尘封在记忆里，我是爱过他的，只是没敢表白，也没得到回应，所以就连失恋也算不上。 现在，我正在努力抓住他，紧紧抓住他，甚至是在摇尾乞怜，可他若即若离，这让我矛盾重重，时而心怀感伤，时而喜极而泣，时而温情脉脉，时而忐忑不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看见我心底正有一轮太阳在缓缓地升起，因他。虽然光芒还不够热烈，但已够唤回我的热情，我的脸上又开始浮现出容。 那么多人追逐着他，爱慕着他，我只是其中一个，但我不嫉妒，我想，他已经给予了我很多，他帮我找回了离去多年的热情，对他，我万分感激。 不要说我不懂的语法，把文字用“他”来表示，我真得已把文字当成我心里的那个他，爱着他，就像在品尝我未曾品尝过的爱情。
[ 本帖最后由 烛下夜话 于 2010-8-10 19:19 编辑 ] 散文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