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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在世俗中模糊,直至消失

2021-12-31抒情散文拈花微笑
在世俗中模糊,直至消失电话铃响时,我从一大堆资料里抬起头。五一去桂林吗?是曾曾。五一又近了?我一愣,真是忙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了。我笑,老兄你潇洒啊。曾曾长叹,唉,七天,呆在深圳会疯的。忙么。曾曾的声音懒洋洋。还行。我边看资料边回话,上……
           在世俗中模糊,直至消失
  电话铃响时,我从一大堆资料里抬起头。五一去桂林吗?是曾曾。五一又近了?我一愣,真是忙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了。我笑,老兄你潇洒啊。曾曾长叹,唉,七天,呆在深圳会疯的。   忙么。曾曾的声音懒洋洋。还行。我边看资料边回话,上班下班,写些东西。
  充实啊。曾曾又一声长叹,如同空虚了一百年的废墟。   呵呵,我笑。王国维知否。何许人物?曾曾漠然。
  王公子曰,但凡吟诗作赋之人必经三种境界。
  与我何干?曾曾在电话中嗤鼻。我自顾自接着说,其一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   呵呵。有理,其二。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无悔。
  精彩。曾曾稀稀地拍着掌,隔着电话想象得出她在笑我迂,继续。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哦。两个简短的叹词,算是给王老先生最精辟的评价。   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我的眼睛接着在资料上搜索。
  小毛动手术了。冷不防,曾曾冒出六个字,我一惊,手上的纸陡然落了一地。为何?
  脑内长了瘤,手术后还出血。
  出不了声,一时片刻也不知该作何反响。还好么,现在。半晌,我挤出一句话。
  好?你说呢?曾曾冷笑,她老公要跟她离婚,她说离婚太痛苦,问我要怎么办。
  她结婚了?我愕然。
  呵,小姐,你真是世外之人,逍遥自在啊。曾曾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挖苦,遥远得似乎是从天国传来。
  离就离么。我接口。
  离?千里之外清楚地传来曾曾鼻翼里的轻轻一哼。
  我于是不敢再吭声。   我甚至感觉到不知所措。我记得以前我们只有爽朗清脆的谈笑声,我记得以前我们是无话不谈,即便是放声痛哭,也无所顾忌。是时间的变迁还是空间的阻隔,还是世事的纷绕?曾经并肩走过的身影,曾经一路留下的欢笑和泪水,在这根细细的电话线下,如同隔了亿万年般变得遥远而又模糊。   事实上我是有七八年没见到曾曾了。记忆里她是非常男生型的一个女孩子,和我性格迵然不同,爱大声地说话,大碗地喝酒。白色的T恤下摆扎在白色的牛仔裤里,一根宽宽的黑色皮带系在腰间。走路时步伐迈得很宽,她跨一步我得紧走两步。   小毛也是七八年没有见面,然始终忘记不掉的是她胖胖的圆脸,肉乎乎的那双可爱的手,和咯咯的笑时眯成两条线的眼睛。一直以来,都喜欢看胖胖的女孩子,粉嘟嘟的满眼望去都是团圆和喜气。小毛也喜滋滋的告诉过我说算命先生算定她今生必定大富大贵。   我真的怀念那段亲密无间的日子。那时候我们作为莘莘学子,一箪食一瓢羹地维持着极度紧张的高中生活。但还有什么拥有能比得上年少的激情和踌躇的满志呢?每逢周末时,我们买一些瓜子,花生,话梅,站在三楼的阳台上,谈论一周下来的所学所得,谈论着哪场考试的失误,谈论着哪道解题方法绕了弯路。嘈嘈一番后顶多嘘嘘一两声,留下一阳台的瓜子皮花生皮话梅壳,就摩拳擦掌投入了羽毛球大赛,挥汗如雨。   或者在阳台上摆上纸笔墨砚,学习柳公权,临摹颜真卿,揣测王羲之,惊羡吴道子,却一概摒弃赵孟頫,年轻气盛时的我们不需要病态软弱的妩媚,奔腾的血液本身就是铁骨铮铮,豪迈潇洒,俊秀飘逸。   或者踩着夜色去离校不远的江边,听流水的潺潺声,听草丛里虫子的低鸣声,听远近船桨拍打波浪的声音。在月亮当空或者繁星满天的夜色下,我们大声的背诵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们高歌明天夜空会有传奇,那是我们的星座,永远亮着我和你。隔岸的灯火或明或暗倒映在江水里,我们猜测不到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愁是因何而来。   我们始终是体会不到何为愁,因为少年壮志不言愁,而日子却一天天流水般滑过。九七年高考结束,我来了泉州,小毛进了中医学院,曾曾还留在二中复读。从此少了音讯。   曾曾的母亲出了车祸,是九九年暑假,我在回家途中听说到的。惊得发呆,发冷,发悚。跑去找她时,她已不知所踪。烈日当空,我却血管冰凉。   曾曾高考考了三年,而她母亲,就是在七月九号那天下午,急于想知道她考试的结果,骑车去考场,结果出了事。那个暑假我疯了般打听她的去处,她的电话。我拨通她的电话时,她听到我的声音嚎啕大哭。记忆中,这是她第一次哭。   后来曾曾写信给我,信中更多的是谈论家境的急剧下落,和她父亲沉迷赌博的颓废。还有四处筹借学杂费的艰辛。曾曾终于是进入了大学,了却她母亲的心愿,然她母亲撒手离去,留下她一个人苦苦挣扎。曾曾在信中说以前的亲戚不来往了,有钱的人大门紧闭,没钱的人爱莫能助。一大迭一大迭的信纸,大都有残存的泪迹。   大学四年我不知道曾曾是如何熬过来的,总之我没有帮上一丁点。愧疚之感实是无法言表,也事实上是不必言表了,说些什么呢?我们之间的联系已是间间忽忽,少之又少了。曾曾毕业后去了深圳,偶尔一两个电话,我问她好不好,她说老样子,她问我好不好,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要怎么回答她?在众人眼中,我有体面的工作,有不错的收入,我若说彷徨和失意,众人皆诧异,大有都这样了还想怎样的迷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明白这个道理后我开始越来越沉默,也许世俗中大都有各自的寂寞和孤独。在热闹的街头领略灵魂深处的无助,在冰冷的键盘上独自跳舞,说不出只有写出了。   慢慢地也怠于和周遭联系。世事风云变幻,我却不知魏晋。看到曾曾的近照,还是一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她在网上给我传了一张照片,留着长发,长长的,很时髦的细细碎碎。化了淡妆,眼睛很美但是迷迷雾雾。她说天天上班,日子很空虚,谈了几次所谓的恋爱,实在是觉得搞笑,一次次地退出。我叫她看些书或者学些其它的东西,她说算了,已经没有这个耐心,也集中不了精神。   之后也是一两声稀稀疏疏地问候,无关痛痒。而我与小毛是一直断了联系,若不是曾曾今天这通电话,我还一直以为她肯定过得很好,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必是无生计之忧,无世事之挠,胖胖的圆脸上眼睛就那样眯眯的笑到老。   我的文字也是一日一日地堆积,也有前辈鼓励说坚持下去,他日必然独成风格。然而,谁解其中味?也说诗人写诗,不如在爱人肩膀痛哭。还以为折柳成笔、沙滩提字就可以掩饰内心的怅然和孤寂,细看写过的每一篇文中,哪一字一句不是流露当年被摒弃的、如同病态的软弱和妩媚?   曾曾说打个电话给小毛吧,算是问候。我黯然,我要跟小毛说些什么?我只怕我嘴张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这么多年除了承受我已沉默得近乎麻木。除了文字还可以表达一些残存的思绪,那曾经口若悬河就如当年曾曾迈着宽阔的步伐、就如同小毛胖胖的脸上眯眯的笑眼一样,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变得模模糊糊。倘若真笨拙的开了口,除了干巴巴的几声问候,接下来的谈话势必是左顾右忌,最后终免不了像今天和曾曾对话一样,落得语塞的境地。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心中祝福她,希望她平安的度过此次险遇,希望以后的日子她都健健康康,无忧无虑。   唉,曾经无话不谈的亲密无间,曾经从不言退的斗志,曾经挥笔时的洋洋洒洒,曾经堤旁散步的闲情雅致,就这样被世俗磨殆得干干净净,不复可觅了。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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