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秋水；或是飞鸟

　 　秋意，只是一瞬间的感叹。在清冷的微风中，落叶伴着流水，残月和着人影，雁声随着低回，在梦的指间轻轻滑过。 　　睡意总会被这些无端的意象所阻隔，代之而起的是一些无法拼凑往事，以及你无法企及的明天，一截断桥，或是一片残瓦。人生的终极是什么？你无法洞察你的命运，你无法清楚未来的面目。正因为你无法明确这个含义，所以你只能坚忍地等待着明天。 　　在这个秋天的一个傍晚，我突然想起一只飞翔于水之间的鸟。后来，这只鸟又被一段关于“秋鸣的往事”所覆盖。秋鸣是我的同事，一个早逝于秋水间的英俊少年。那个曾经令他诗情泉涌的女孩，总是落叶一样地令他着迷，但同时，更是使他时时受挫。有天晚上，秋鸣落泊地问我，如何才能得到她的心。我摇摇头，说她其实很爱你，只不过你没有用心去体味，你不觉得自己只是像爱影子一样地爱她？而女孩需要真实具体的关爱，比如一只雪糕，或是一串冰糖葫芦。秋鸣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吸烟，过了很久，他才懒懒地说，我不需要那样的生活，我只要对她的爱，那怕永远地只能在心底爱着。大约过了半年，女孩到另一座城市去读研，而他只是在一周后才收到她的一封信，以及一个邮包——里面装满他为情而写的诗。收到这些的傍晚，他打电话给我，说收到女孩退还的东西，并说找我喝酒。当时，我正忙着给一个后来成为我妻子的女孩献殷勤，所以拒绝了他，而且还说这不算什么，女孩都是这样。但是，第二天上午下班前，我意外地得到他落水的消息。于是，我打电话找到那个女孩，惊愕之中的她开始哭起来，许久才说，我只是试试他才这么做的。当我们再次看到秋鸣时，他已经平和地躺殡仪馆的玻璃箱中。 　　转眼十年过去了，我一直为他的“死”而惋惜，他曾是多么的有才情。但是，有才情又能说明什么呢？成功又是什么？记得萨姆亚丁说过：“你可以没抱负，但你必须学会快乐”。但是，又有几人明白其中所蕴含的真谛。我们总是在为体面活着，为表面的鲜亮硬撑着，并以此为人生的圆满，于是，人们争相以此为目标，进而不惜名誉、尊严而欺骗、狡诈地过活，甚至是卖买官爵、杀人越货。虽说他们能获得一时的快感，但到头来又是如何？人生不过一世，六尺身躯不过夜眠六尺之榻，纵有良田千顷一日也不过三餐。孟子曾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以为，一个人能做到“修身、齐家”便非常不错了，而所谓“治国、平天下”毕竟是少数人的事，我们大可不必要挤着去“治”啊“平”的，也不必抱怨“肉食者鄙”。你看，美国有不少的成功的教授就喜欢抱着一个大纸箱跑到公园里露宿，为的什么？不为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快乐。据说那里的乞丐也很自尊，因为他觉得“这活计”挺好玩！ 　　其实，世间最快乐的是鸟。尤其是秋水间的飞鸟。春天时，它会向北飞；深秋时，它又会越水而南。它好像从没有固定的栖息之所，总是在飞翔中完成生命的嬗变，或是成熟直至衰老。这便使我想起秋鸣，一个曾经活在身边的人，一个为心底的挚爱，在秋水之间作飞鸟状的英俊少年。在有限的生命之中，人们似乎都在尝试着飞翔，并梦想着像一只鸟一样地飞越秋水。 郝健
邮编：246003。皖安庆市沿江东路166号安庆航道处
E-mail:ahhj@vip.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