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母亲[原创]
2021-12-31抒情散文shen1029
母亲就要永远离开她转悠了大半辈子的熟悉的家门了。我知道在那黑漆漆的棺材里,母亲依然平静地躺着,脸上挂满慈祥和仁爱、宽容和善良。只可惜这一走,我再也见不到母亲的容颜身影了,母亲将在另一个世界里,让她的儿孙们永远怀念和惦记。母亲病危的那天,当我……
母亲就要永远离开她转悠了大半辈子的熟悉的家门了。
我知道在那黑漆漆的棺材里,母亲依然平静地躺着,脸上挂满慈祥和仁爱、宽容和善良。只可惜这一走,我再也见不到母亲的容颜身影了,母亲将在另一个世界里,让她的儿孙们永远怀念和惦记。
母亲病危的那天,当我从一个遥远的城市急匆匆赶到母亲病床前时,患脑溢血的母亲已经永远不能说话了,也不能再睁眼看她的儿子一眼。无可奈何的几兄妹,只好依母亲原来的意思,把她从县城医院送回乡下老家,眼睁睁地守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在告别人世的最后的瞬间,干燥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有话要对守在她身边的亲人说;眼睛微微睁开,轻轻翻动了一下眼球,似乎想最后看看她身边的亲人。那一刻,真叫人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年迈的父亲老泪纵横,一声声呼唤着母亲的名字,几兄妹哭成一团,乡亲们一阵手忙脚乱后,母亲就一身寿装地躺在了堂屋里冰冷的木板架上。
几天的遗体停放,在传统丧仪的浓重氛围中,在低徊悲鸣的哀乐声里,我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失去母亲的亲情煎熬,为母亲的突然离去而万分惋惜。经历了大半辈子的辛劳,正该晚年安享清福的时候,母亲却悄然离去了,这让我心生多少愧疚呵!母亲一生都在用她那孱弱的身躯,以自己的勤劳和坚韧支撑着我们那个普普通通的家,为儿女们默默操持和奉献,但我们却很少在母亲面前把孝道尽好。细细想来,自我参加工作有了家室后,母亲来家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来呆的天数都不多,一是她看见我们工作忙,怕影响我们上班,心里不忍,二来呢,在乡村呆惯了母亲,有些不太适应城市的生活,总觉得别别扭扭,还是觉得乡下舒坦。我原打算等居住条件好点了,接母亲来城头居住,好好侍奉一下母亲的,谁知,母亲却等不及,一撒手就走了,留给我的,是永远的惭愧、内疚、自责和不安!多么伟大的母亲啊,一生都在替儿女着想,却没有从儿女处,获得一丁点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该发丧了,兄和我拄着丧棒,跪在泥泞的院坝里,最后守望着母亲。母亲就要起身了,此刻,我揣想着黑漆漆的棺材里,母亲最牵挂的是什么。也许是她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家,也许是她还未成人的孙儿孙女们,也许是她种在地里的庄稼,也许是她自己喂养的天天唤着的猪牛鸡狗,也许是……,母亲,你真的舍得离去么?
“起——”,喊丧人一声吆喝,只见十多个力大的汉子粗犷的身影一晃动,母亲那黑漆漆的棺材陡地起来了,这时我才明白,母亲是真的起身走了。随着汉子们的有力的脚步和声声吆喝,在阵阵唢呐和鼓号声中,在响个不断的鞭炮声里,在串串花圈和张张挽幛的护送下,母亲离开了她熟悉的家门,独自走向了另一个世界。拄着丧棒的我,在泥泞中躬着身,一步一叩首,一跪一回头,只想在母亲独自去天堂的路上,多陪她走走,让她不会感到孤独。因为,这是母亲一去不复返呵,山在悲恸,河在流泪,满天飘舞的雪花,也在无言地为母亲送行!
故乡的土地上,又多了一方矮矮的新坟,四周松林静穆,荒草凄凄,母亲永远躺在了那里。看着那一堆黄土,我想起台湾诗人余光中在《乡愁》中的诗句:“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现在亲身体味起这句诗的意蕴,我陡然觉得,这是怎样的一种乡愁啊,母亲,今生今世,我永远挣脱不了思念你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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