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何：寻花问柳

在一起
　　 周六阳光晴好，我早饭吃了一个馒头，喝了碗粥。烧一壶水倒进暖瓶里，又从暖瓶倒进杯子里，吃降压药。拿起药片，却又放下，回到厨房把暖瓶放到紧靠墙壁的地方。这是叶子的要求，我尽量做到，虽然她不在家。简单打扫了一下房间，坐在阳台上晒日头。日头就是太阳，老家的说法，那个日的读音是“意”，我多年没用了，但不会忘掉。阳台是用玻璃封起来的，主要功能是晾衣服种花和晒太阳。天天那双汽车侠的蓝色拖鞋晒在阳台根儿，一米多远外，是叶子那双浅蓝色的拖鞋。我把它拿过来，放在汽车侠边上。又把鞋架上天天那双带着猪耳朵的褐色拖鞋和我的那双棉拖鞋也拿来放在一旁。看着阳光洒在四双拖鞋上，想起那句TVB著名台词：“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齐齐整整。”
　　
　　 新陈代谢
　　 歇了一会儿，全身晒得舒泰了，戴上口罩下楼。趁着老婆孩子不在家，我这周末给自己安排的任务是寻花问柳。“去寻访这个小区里每一树桃花”，我无法阻挡这个念头。早上九点，小区里行人稀少。香樟树、广玉兰和冬青，正在悄无声息地完成新老交替。冬青的绿叶已经变成了泛着油光的深褐色，端庄但不漂亮。香樟树则是绿色的新叶跟棕红色的老叶相间，挺好看，但又被满树悬挂的黑色小果子减了太多分。要说漂亮，还得看广玉兰。深青色的阔大老叶，托举着茶盏样的白绿色新叶，远看就像一树繁花。新叶如花，我很喜欢这句话，当年还就此写过一篇文章，那时候我刚决定开始第二段恋情。“陈情似茧，新叶如花”，这句话在写在早已关闭的搜狐论坛，而那第二段恋情最终也以分手告终，幸运的是，我还是找到了属于我的那片“叶子”。
　　
　　 寻花问柳
　　 我走到小区北大门，从右手边那株最初吸引我眼球的桃花开始拍起。拍照不全是为了发朋友圈，也是为了计数，我想知道，小区里到底有几树桃花。这树花开得极其繁盛，虽然它那位置几乎晒不到太阳，每天就只有夕阳西下时能分润一点点阳光。每天进出，我都会看它几眼，也是孤零零的它，引发了我寻花问柳的念头。让我惊喜的是，当我绕过它，却发现，它其实并不孤单。就在小区北院墙和最后那排楼中间，有一整排的桃树。虽然它们远不如最外面那棵繁茂，但零星的花朵却也别有韵味。边走边看边拍，我找全了小区里的三十五棵桃树，好吧，或许是三十六，暗合天罡，但最后那棵，我没找到。想起了《大唐双龙传》里面，提到的“遁去的一”，嗯，这是个哲学问题。
　　
　　 百花齐放
　　 当然，我不止遇到了桃花，只是其他花树并未计数而已。白色樱花一度是我的最爱，单身时我年年去植物园赏樱，至于是真爱还是受了宣传影响，却也懒得去剖析。人生于世，很多事都是这样，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也未必就不好。小区里樱花不算多，紫荆倒是不少，也正是花期。紫色的花，没有叶子，我不喜欢它，也不认识，好在，微信群里有云枝老师，问过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紫荆。有点失望，但云枝告诉我，北方的紫荆花，挤挤挨挨的繁茂，很美。我在脑海中观想那片紫色花海，然后，觉得也还行。我还看到了梅花，那应该是小区里最后一树还在开花的梅花了，稀疏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还有面前跟它道别的我。天天，如今都会背诵《梅花》了呢，王安石那篇。可惜他在外婆家，否则，也可以跟我一起，认识一下茶梅，好大一朵红花，我一度以为是月季。我认识的花屈指可数，地上那些黄色的蓝色的小花儿，统统不认识，但，喜欢。
　　
　　 接班人
　　 桃花谢后，就我们小区里，应该是海棠接班了。一树树海棠如今都冒出了花骨朵，彰显着储君之花的峥嵘朝气。之所以认识海棠，还是要感谢云枝老师和木集老师。在我赏花拍花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阿姨同好。“这是什么花？”她指着一树白色的樱花问我。好为人师的我当然不会错过显摆的机会，给她讲解了一番如何通过花瓣区分樱花和桃花的道理。然后她说：“我还以为是梨花。”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梨花的花瓣跟樱花要如何区分。也就遇到这么一位赏花人了，其他的都是匆匆来去，或者坐着晒太阳。在广玉兰和桃花中间的夹道上，我跟一个小学生狭路相逢。他低头看着手机步履匆匆，我从砖砌的步道走到草坪上，给他让路。经过时，他才发现避道一旁的我，冲我笑笑，又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我看看他的背影，看看周边的花树，又看看天，上面有飞机经过留下的白痕。
　　
　　 大葱蘸酱
　　 在没人的地方，我会摘掉口罩，跟花草树木一起呼吸。玩累了，回到家，烧了一大锅茄子炒肉，煮了一大碗面条，就像当年单身时候那样。每次聚会，嫂子都会笑着提一遍这茬：“那时候他做茄子烧肉，肉切这么大，也不知道熟没熟。”然后，老二就会拿眼睛瞪她，或者直接打断说：“都说多少回了。”他是怕我面子挂不住，其实哪儿会啊。我俩大学时一个宿舍，后来他先到上海在上钢三厂上班，我后来的，在他宿舍蹭住了半年，再后来，一起出去租房子住。我见证了他俩恋爱到结婚，他们也一样，这关系，跟一般人不同的。吃了一口，茄子烧得烂糊，很入味，但肉，好吧，好像真不够熟，奇怪的是，当年并不觉得。当然，吃起来还是很香，更何况，还配有大葱蘸酱。葱是叶子给我买的，黄豆酱也是。
　　
河蚌赌徒
2020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