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三十年

                                河东三十年
                                              楚些
    两性之间的情爱表达，多数时候，因其极端的私人性，往往以最隐蔽的方式在彼此的心灵世界里绽放。诗词曲赋里面的句子和念白，茨维塔耶娃写给里尔克的信笺，皆是如此。偶尔，这些滚烫的句子会从两个人的世界里越过堤岸，漫卷到时代性的洪流中去，成为价值指向的高点。舒婷写于1981年的《神女峰》就是这样的案例，“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这两句诗歌之所以广泛传播，就是因为击中了时代的痛点，它剥离了过于沉重的道德话语，回到人本的层面，为正常的欲望表达建立某种合法性。思想解放和个性解放这样时代性的呼声，就隐含在这极具个人化的表达话语之中。
    时间过去三十年，在火爆的直播节目现场，江苏卫视《非诚勿扰》的舞台上，一位年青的女孩公开喊出了“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腔，不愿坐在男朋友自行车后座上笑”这样的话语。近十年过去了，这位女生喊出的这句话似乎没有褪色，始终在时代波浪的最前方翻卷。
    之所以将舒婷的诗歌与女孩的喊话加以并置，是因为它们恰好应和了中国的一句老话——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斗转星移，人世沧桑，分析女孩的喊话似乎可以得出如下两个结论。结论一，河东三十年，中国社会的价值观由朴素的人本主义甚至是泛道德主义迅速滑向拜金主义和享乐主义，更迭速度让人乍舌；结论二，《非诚勿扰》的潜在观众达到千万级别，一个女孩敢于在这样的直播场合说出个人内心的想法，说明了社会可以提供这样的空间和自由度，从中也可看到中国社会由封闭走向开放的加速度，尽管她所表达的内容比较刺耳，但从逆向思维的角度上来看，恰恰也说明了社会的某种进步。生生不息谓之易，变化对于个人和社会，皆是一个常数，接受这个变化很容易，如何理解变化，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