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的香
2021-12-31经典散文
[db:简介]
陪父亲回村找老坟,去了本家叔叔家,屋里的墙上挂着老式的日历。随手翻了翻。看到几个节气,想起一段事儿来。
早年日历是家家必备之物,叫月份牌子,每天撕一张。那天正好是秋风,秋的一半。秋风扫落叶,过了秋风,一个月,就是霜降了,霜降是秋尾,有些微的伤感。一个很诗意的名字,不想把它归到节气里。
二十四个节气,有几个是和吃有关的,春分吃春饼,清明上坟,蒸包子祭先人,其实也有贪图口福的意思。一年中最冷的一天,也要和吃挂上钩,冬至吃饺子,美名其曰,怕冻耳朵,日复一日的劳作,因时因季,瓜果时蔬,也一一对应起来,靠天吃饭,老祖宗们懂得顺应自然。
霜降和吃,似乎没有牵挂。
霜降那天早晨,北方的地面会薄薄地铺上一层小雪花似的东西,叫霜。阳光打上来,成小水珠,泛着晶莹,却存不住,一会儿就消逝了。秋天的末尾,不乏诗意。
霜降前后,北方开始冬储,腌菜,也和吃的脱不开干系。
姥姥就在霜降前后张罗腌菜。居小城,吃供应,家里备了几口缸,没有隔壁三姥姥家储存粮食的缸大,除了放水的,叫水瓮,,米米面面占了几口,雷打不动的,还有几口缸是用来腌菜的。
和大多数人家一样,腌的菜无外乎是白菜,芥菜,萝卜。
白菜削了根,劈成四半,开水焯过,晾凉,一层一层码到缸里,而后用凉透的开水漫过白菜,撒一把花椒。四根高粱杆儿,打着井字踩在白菜上,又被一块石头牢牢的压住,过一个星期,白菜就差不多腌好了,腌菜的缸预先要挪到住人的屋里,一直到发起来,泛出酸味,才移到空屋。吃的时候掀起石头,捞一片儿,切成丝,麻油凉拌,或者锅里放一点点荤油炒了,若是有炸过油的猪油渣儿搁进去,拌着刚出锅的高粱面搓的鱼鱼,半大的孩子,也能吃两碗饭。
比起腌白菜的味道,我更喜欢吃芥菜。
芥菜头刮去须,用一种扁形的擦子擦成小指甲宽,指甲薄的片儿,芥菜也切成寸长,堆在一起,做法和腌白菜差不多,但吃的时候稍有差异。酸菜可以蒸着吃,省油,一般使大碗,放了酸菜,加一大勺酸菜汤,上面是擦子擦出来的土豆片儿,撒一把葱花,盐,淋半小勺油,家里条件好的,可以蒯点猪油,酸菜的清寡被土豆搅合了,配上荞麦面做的猫耳朵,吃的满头沁汗。
萝卜可做的路数多,嫌麻烦就整个丢酱缸里,腌成咸菜,一年四季都离不了。
那个年月,腌菜差不多要吃到清明以后。
菜年年腌,不同的是腌菜的缸越换越小。今年,母亲用几个铝盆腌了点,分别给我们打包了,说尝尝鲜。一点点的腌菜也被肉啊油啊包装成高档菜肴。想起马未都先生的话,过去穷日子里,一天劳作下来,饥肠辘辘地拿起刚刚出锅的拿起刚刚出锅的雪白大馒头,掰开夹上一筷子咸菜,深深地咬上一口,那滋味今天就剩下回忆了。
一种东西,成为回忆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美好。
腌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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