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婚姻

1
想起张幼仪，她去国外投奔自己的丈夫徐志摩，结果却离婚。
她怀孕，丈夫追才女林徽因，冷落她。后再追陆小曼，直至和陆小曼结婚。她说：“我是秋天的一把扇子，只用来驱赶吸血的蚊子。当蚊子咬伤月亮的时候，主人将扇子撕碎了。”
不绝望哀愁吗？
可是她办公司，并且成为中国第一位女银行家。离开了那个人，她并没有萎靡下去。她凭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开创了一段精彩人生。
张幼仪和徐志摩的离婚据说那是中国第一桩西式文明离婚案。
张幼仪把自己的人生一分为二，“去德国前”和“去德国后”。去之前，她什么都怕，怕离婚，怕做错事，怕得不到丈夫的爱……每每委曲求全，却受尽伤害；去之后，离婚，漂泊异乡，爱子死。她遭遇人生创痛，却就此明白，人生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的的结果是，她找到人生支撑，自信站立于人前。
连此前一向鄙弃她的徐志摩，在给朋友的信中说到她，都说她“是个有志气有胆量的女子……” 2
郁达夫追王映霞时说：我和我女人的订婚，是完全由父母作主，在我三岁的时候定下的。后来我长大了，有了知识，觉得两人中间，终不能发生出情爱来，所以几次想离婚，几次受了家庭的责备，结果我的对抗方法，就只是长年的避居在日本……
他的结发妻子孙荃自此独自养育三个孩子，等着他能回来。而他和王映霞走在一起，又决裂。直到传来他去世的消息，她依然等着。
你说这女人傻也好，无知也好，但他们绝不是旧风俗害人，看他们曾经合写过的诗就知道：“里哭君行，疑已天明。醒来却喜夜沉沉。不是阿侬抛不了，郎太多情。无语算邮程，暗自心惊……”
她并不是没有才能的女子，配不上他——只是，她旧了。 3
张爱玲曾祈盼过“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并把它写在了婚书上。
再孤高的女子，求取得也不过是一段平和的感情，那人是她的现世也是她的岁月，惟愿与他相守到老，平安宁静过完一生。
所以《小团圆》里，九莉会问“你跟小周小姐有没有发生关系？”
不要奇怪这话太不张爱玲了，也不要惊异张爱玲也有这这世俗女子般的问话。
在情感面前，任何女子都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妇人。 4
台湾诗人夏宇有诗说：“而我决定了/下个轮回要/离你一万光年/尚未命名的星星/看人间你演一个小丑/有晦涩的鼻头/走在路上喜欢自言自语/在天上我笑得泪流”。
一个锦心巧手的女子，若是恰好容貌也不差，当是最具诱惑力的。他纵然风流倜傥，身边不乏左环右抱之人，为得到她费尽心力，攻陷重重包围，其实也是值得的。
只怪时间太残酷，消磨一切。
所以骄傲的女子，不诉薄情，也不做怨妇。
却还是忍不住，说下一辈子。要那负心之人当个小丑，算是给自己的安慰。 5
很早以前，看到一段话，印象深刻。这样说：贫贱夫妻不谈情，情在柴米油盐；恩爱夫妻少说爱，爱在眉目之间。
关于海誓山盟，事实证明，说话的人不过是一时口快，或别有用心。但让会有个别例外，说的时候情真意切，也真正出自内心，可是做的时候就会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好的誓言，再真的情意，到最后总不免成为赊欠。
慢慢地，我们会忘掉许多东西：那些脸红心热的甜言蜜语，曾经深爱过的人，苦痛不堪的某件事儿……连那些当时感觉刻骨铭心的到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全是扯淡，那么所谓的誓言，不也一样？
当河会枯，山会崩，那么实验的消散，又有什么不能理解？
那些言语，说得时候是当真的，也是爱的，当不再爱了，不作数也是常情。
所以要想情爱长久，不必多说，都在庸常里。在递过来的筷子里，在撑起的雨伞下，在一碗清水熬制的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