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风情

回乡风情
在食堂吃饭，同事餐桌上放了一碗肉，我大惊：“你也吃肉呀，吓死我了。”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是别人的。”同事忙解释。大家知道回民是不吃猪肉的，吃猪肉是违反天条，那就会得到真主的惩罚，同事是回民，难怪我大惊失色。 那次碰见两个新疆维族人在我们单位办事，让他们在我们食堂吃饭，他们不吃，他们说，“你们的饭有猪肉我们不吃。”问他为什么不吃。他说：“爸爸妈妈不吃，我们就不吃呗。”这是知识的欠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和回民都是信伊斯兰教。 我在这发的这张照片如果放大，你会看到，图中有一位女子背着喷雾器，在地里打完农药，干完活回家的场景。靠右手边，是一个小房子，看起来好像并不独特。这位女子是位回民，有着回民女子共同的打扮，围着黑色面纱。 我曾和一位比较前卫，就是比较时尚开放的回族女子交谈过，就是这么时尚的女子，也逃不过黑纱遮面的命运安排。我问她为什么要黑纱遮面，她说，“是保守吧。”就是怕露脸。 照片中的女子就住在这个小房子里，我当时坐在路基边坡上，下面有一排回民人家，一位回民爬上坡，向我打招呼。我问他，“这是你家呀。” 他说，“是。” “你家几个房子。”我问。 “我家房子多啦。” 我看到他家是二层楼，后院敞开，没有围墙。在后院向后大概有二十多米，有一个小房子，他给我说，这个小房子是他妹妹在住。是政府资助他一万元，他自己出了一万多，共两万多元，建了这个小房子。他说他妹妹嫁给一个男人有了两个小孩，后来离了婚。第二次又嫁了一个男人，又离了婚。接着第三次再嫁一个男人，又离了婚。没地方去现在只有回到他这住，他给盖了房。我想，政府的资助是用对地方了，这才是真真需要资助的。 我问，“她吃饭怎么办。” “她自己吃她自己的。” 我问，“你们给她一些面吗。” 他说，“是的，地里的活同时干。” “那她花钱怎么办。” “她自己打工挣钱，她有时在镇上饭馆打工，有时扫街道。” 说着说着，他妹妹回来了，老远看见她背着喷雾器黑纱遮面，身材苗条，一定很漂亮。我想，她嫁的第一个男人一定是个渣男。第二个男人还是个渣男。第三个男人更是个渣男。世上好男人不多，她能忍受村上人的诧异的眼神，就证明她在三个渣男那里忍受了好多好多，并没有得到渣男的呵护。那位兄长，看见他妹回来了，就去拾掇他妹房子外面的烟筒。那是做饭用的，我看他妹在这生活得很快乐。回民的亲情好感动人，他哥完全在培养她的独立生活。每次从那路过，我都想多看几眼这位坚强的女性。 我还和一位回族男人交谈过，他衣着朴素，他说他经常去南方打工，干的是建筑。他指着前面不远处旧旧的低矮房子说那是他的房子。问他们为什么不吃猪肉。 他回答，“它是有罪的，主在惩罚它。” 意思是对罪大恶极的人，真主让他变成猪，对他进行惩罚。吃猪不就等于吃人吗，谁会下得下口。他说并不是汉民所说的什么猪曾救过回民首领呀，猪有多么尊贵呀，是祖先呀什么的，这些都是胡说。临夏这里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是回民，有些村子还有汉民。我问他汉民和回民能和睦相处吗，有没有强迫让信他们教的，他说信教是每个人的自由，各信各的，互不干涉，回民不进汉民的庙，汉民不进回民的教堂。而且有的回民和汉民还住在隔壁，回民和汉民还互相串门。回民每个村子都建有教堂，很豪华，我觉得这就有点过头了，这就增加了广大回民老百姓的负担。 以前听一个回民聚聚区的汉民同事说，六七十年代时，为了改善人民生活，农村家家户户都要养猪，回民也不例外。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家也养过猪，猪很廋很廋，那是由于猪没什么吃的，那时人也吃不饱。主要是中国刚起步，列强的封锁，农业科技落后，粮食品种单一。小麦主要品种是双丰收，叫双丰收，其实是麦秆高，麦穗很小，产量很低。回民养猪上交，也能得到一份收入。 中国从一穷二白发展起来，多亏了伟大苏联的无私援助，听父辈讲，七十年代在青海茫崖的油沙山每当沙尘暴过后，都能看到埋在沙漠里多年的黄头发的苏联人的尸体被风吹出来。当年和苏联关系好的时候，苏联派了各行各业大批专家来帮助中国，其中有派到青海在青藏高原上帮助中国采石油的，由于高原缺氧牺牲了不少人，好多苏联专家长眠在此。当时有些油井压力大控制不住，常年往外喷石油，在油沙山那形成了油湖，父辈们当年在那用桶到油湖里打石油烧火做饭。当时苏联的工业化程度很高，有着先进的工业化管理体系，那套管理体系是相当厉害的，相当先进的。当时中国的国营企业管理经验是照搬苏联的，后来和苏联关系决裂，还是由于苏联背离了马列主义。再后来在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和糖衣炮弹下，苏联社会主义大厦轰然倒下。 到了八十年代，国际趋势缓和，有了国外猪肉的进口，家家户户可以不用养猪了。回民就把自己家的猪，赶出来不要了，猪满山跑，汉民就到处抓猪吃肉。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甘肃到陕西关中地区来割麦子的人很多，当中也有好一部分是回民，他们戴白帽子。那还是由于陕西关中地区风调雨顺，粮食收成好。他们出来割麦子，既能吃饱又能挣钱。那时把甘肃割麦子的叫麦客，也叫炒面客，是由于甘肃好多艰苦地方的农村人吃饭简单，外出时经常带一个细长细长的布口袋装些炒面充饥。那时关中地区基本上就是粮仓，而且，关中有八百里秦川，地方可平坦可平坦。所以是大多甘肃人向往的地方，有好多甘肃女子嫁到了陕西关中地区。我认识一位甘肃庆阳的人，他告诉我他九零年到九五年到陕西关中地区割了五年麦子，那五年甘肃西部北部大旱，庄稼连种子都收不回去，等于颗粒无收。大多甘肃人包括戴白帽子的回民都跑到陕西关中地区去割麦子挣钱。那几年其实陕西也旱，但小麦有收成，玉米就不行了。我家种的二分地玉米，我拉水浇，一棵玉米浇一碗水，二分地的玉米只有救活了十几棵。那时麦客说来一回陕西吃上陕西的饭，就象过年一样。我家那时割麦子也要叫两个麦客，管饭，他们走时会给他们装好多烙的饼，他们会带给他们家里人。 回民的农村看起来很富裕，回民大都在做饮食生意，在全国各地开饭馆的多，有卖羊肉泡馍的，有卖兰州拉面的。还有封斋，一个月内每天白天不吃饭，晚上只能吃一顿。这些，回民都在遵守，这是真主对回民意志的磨练，只有经过磨练，才能够承受风风雨雨，有利于自身民族的发展。回民深悟其中的深意，所以都在遵守教义，就跟汉民信佛教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