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老井
2022-01-01抒情散文杨瑞
童年的老井杨瑞记忆中村子南头,池塘北岸有一口老井,井沿儿用青石砌成一个圆筒形的口儿,有三四岁孩子的身高那么高。我因为比较瘦小干枯,只能两手扒着井沿儿,摇晃着大脑袋,伸长脖子,往井里看个究竟。或许使劲伸脖子的原因,到现在我的脖子还是比较长的……
童年的老井
杨瑞
记忆中村子南头,池塘北岸有一口老井,井沿儿用青石砌成一个圆筒形的口儿,有三四岁孩子的身高那么高。我因为比较瘦小干枯,只能两手扒着井沿儿,摇晃着大脑袋,伸长脖子,往井里看个究竟。或许使劲伸脖子的原因,到现在我的脖子还是比较长的,天鹅颈不敢说,绝对不是没有脖子的那种。因此也经常受到爷爷奶奶的训斥,无非是井里有大灰狼,会吃小孩儿的。尽管挨训,也还是想看个究竟。
井就像一个谜让我想揭开谜底;井就像一个万花筒让我好奇心疯狂的涌动;井就像公主的面纱朦朦胧胧,让我有撩起的冲动。第一次看井,因为知道爷爷绝对是不带着我去的,我悄悄跟在父亲身后,父亲高大的身影铿锵有力,肩上的扁担悠哉的唱着歌,两只水桶一前一后,似天平的两个托盘上下晃动。你看着桶歪斜的样子,却怎么也沾不了地儿。我小心翼翼跟在父亲的身影里,蹑手蹑脚生怕父亲发觉。父亲的一步路,我得跑三步,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敢大声喘息。好不容易跟到井口,父亲用长绳子系着水桶,一脚踩着井沿儿,一脚踩着平地,弓着身子,探着头,双手把绳子前后左右晃动了两下,看着绳子在父亲手里沉了沉、拉紧,父亲把平地上的那只脚也踩上井沿儿,两臂用力拽着,不一会儿,洗了澡的水桶,冒着“沐浴的雾气”,立定在井口旁。一桶、两桶,我看父亲想把扁担钩挂上水桶的意思,赶紧出来,“爸爸,我帮你挂钩。”父亲脸上一丝诧异,进而变成了长长的微笑。“燕儿,你真贴心,知道帮着爸爸干活了,没白养!”我赶紧颠颠地过去,把铁钩搭上水桶的铁提心儿。看着父亲要挑水回家的样子,鼓足勇气说,“爸爸,我想瞅瞅井长得什么样?”父亲点点头。井口儿像一只大碗,碗沿儿厚厚的。整个井像一巨大的卷席筒。有父亲在身边,我胆子很大,整个人趴在井沿儿上,双手支着身子,把整个脑袋探向井中。好深好深,青砖砌成,一层层一圈圈,光滑油亮,零散的还有绿色的青苔。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一圈圈的细纹在“打架”,现在想来,那是父亲打水搅动的结果。我的大脑袋影子在井底晃晃着,一会儿扁了一会儿圆了,天空的云儿也挤过来看我,真是太奇妙啦!我两手一使劲只觉得头朝下要扎进去的感觉,脚脖处让父亲紧紧攥个正着。虽然没有奶奶说的大灰狼,但好惊险啊,我吓出了冷汗。父亲板起脸说:“没有大人在,不准在井口玩,听见了不?”我嘤嘤的说“知道了,爸。”
井是村里人的命脉,全村的人都吃那口井里的水。夏季,井水胜过现在任何品牌的矿泉水、高山雪水。天寒地冻时打出来的水,冒着热气。闷热时打出的水,清凉舒爽,像冰箱里的冰水,甘甜可口像掺了糖。说到糖让我想起糖精,一大桶水放上两小粒,送给打场轧麦子的大人,用大碗舀起喝下去,是麦秋时节最好的饮品,纯天然,无污染,绿生态,不用像现在考虑有毒必须净化后才能喝。井是村子的眼睛,不大的天空里,蓝天白云都来亮亮相。她深深的眸光,能媲美月亮;她纯净的心儿,不纳任何污尘。她嵌在厚土内,池塘边儿,池塘的水、莲藕、鱼儿涵养她的灵性,井呢润泽村里人的生命。人们像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爱着那眼井。不允许她被污染,被虐待。邻居男孩淘气,往井里撒了一捧土,屁股被家长打得坐不了板凳。二姑家的小妮子往井里扔了两片儿纸,脸被大人扭得通红。所以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井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犯者必要受到惩罚!
我慢慢长大走出村庄,那口老井也悄悄被各家各户的压井子代替,后来又用上了黄河水,每家每户安上了水龙头。不用扁担挑,不用辘轳摇,省劲省时间,却没了那种甘甜的味道,那种童年的新奇!现在每当繁星满天的夜晚,我总会想起童年的那口井,因为天边的那颗星就像老水井幽深的眼睛,伴我来日可期,余岁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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