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城市的河

穿过城市的河若水/文

我所居住的城市，有一条河自南而北穿城而过。河水清澈，碧波荡漾，两岸树木林立，花草簇簇。河面宽阔，船艇不时地来回穿梭；水边沙地，孩童们在高兴地嬉戏。除了底部河道里的水外，还有二级河道，这里没有水，而是被人工铺设了便道，栽种了花草，修建了凉亭喷泉，安置了健身器材等。小河弯弯曲曲，绵延流长，我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成为人们游玩休憩的好去处。
小河宽四五十米，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漳卫新河，流经城市的这一段，市民们又习惯称作“岔河”。漳卫新河古称鬲津河，为当年禹治九河之一,
全长257公里。至唐宋时，黄河夺鬲津古河入海，一度成为宋辽、宋金之边界。后黄河南移，夺淮入海，此河遂逐渐湮没，变为废黄河，成为一时之患。至明朝永乐年间，工部尚书宋礼建议开挖减河，泄水以平患。明朝永乐年以后，人们将来自山西的漳河和来自河南的卫河汇入鬲津河，初挖减河。至弘治3年，减河上口移至四女寺，并置闸，河遂名四女寺减河。后明清两代，河几度淤通，闸几度修废，至民国时，几成旱田，危害很大。建国后，政府于上世纪50年代几度治理，疏浚河道，兴建四女寺枢纽，兴害为利，四女寺减河始名副其实。1964年，河北、山东即以减河为界。1971—76年，再次大规模治理，重新疏浚，兴建拦河蓄水闸，并更名为“漳卫新河”，沿用至今。漳卫新河流域物宝天华、人杰地灵。“九达通衢”之德州、杂技之乡吴桥、徐福东渡之始千童镇，皆国之名镇；苏禄王墓、东光铁菩萨、碣石名山、板堂河故道、大口河入海口皆国之名胜；东方朔、李之仪、王翱、张之洞皆历史名人；德州扒鸡、保店驴肉、乐陵金丝小枣名扬天下。
十年前，漳卫新河还像一条飘带一样从小城的旁边流过，那时的小河两岸杂草丛生，也没什么树木，平常的像许多河流一样，有着同样的面貌，同样的河水。人们就是在这里经过，甚至也不会在记忆中留存什么。那时我刚来到这座城市上学，星期天我们几个同学相伴，每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围着小城转，走过街道，穿过小巷，逛遍商场，再也感觉不到小城的稀奇时，我们开始踏着自行车走向了郊外，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漳卫新河。那时的河水清澈，河面上不时荡起鱼花，那层层涟漪牵动了我们的心弦。于是寻一块小石子或瓦片，奋力一掷，石子或瓦片会随着惯性在水面上蜻蜓点水般，次第飞向河的中心，直到最后沉没河底。水面上荡起的涟漪引起鱼儿的好奇，它们更卖力地荡起鱼花，好像在和我们比赛似的。河水的浅洼处，长满了水草，有一条小船经常在小河边缓缓前行，船上的人手里拿着一条长杆，杆子的一头绑着一把钩子，原来他正在捞取这浓密的隐藏在水下的水草。听说这位船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的儿子曾在这里游泳，有一次扎猛子钻进了密密麻麻的水草中不能脱身，最后呛水而死。从此为父亲的他自制了一条小船，农闲时便会来到这里打捞水草，遇到游泳的会提醒游泳者注意安全。船公的船上还有网，不捞水草时便会撒网捕鱼。那网在他的抛掷下如盛开的花朵，然后瞬间隐没在河水中，少顷他慢慢地拉动网绳，直至最后会看见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在网中挣扎。船公将大点的鱼放进备好的鱼篓里，而将小鱼重新放归河中。船公的行为让我们很费解，他黝黑的肤色，冷峻的身影，像极了我在田间劳作的父亲。因此每次他的出现，我总会注目远望，直至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小河弯道处。
自从发现了漳卫新河，在炎热的夏天我们总会隔三差五地来到这里游泳玩耍，享受大自然的清凉。有一天中午，太阳像火球一样炙烤着大地，知了也躲在树荫里暂停下酷爱的弹奏，鸟雀不见踪影，偶尔有几辆轿车在马路上疾驰而过，除此之外，马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我们几个年轻人耐不住酷暑的煎熬，于是相约来到漳卫新河游泳消暑。河水的清凉让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劳，我们尽情地在河水里追逐玩耍。一会儿仰泳，一会儿潜泳，一会儿打水仗，一会儿比赛看谁游得快游的远，不知不觉我们游到了河的中间。当我们正玩得起劲忘形的时候，突然同去的阿杰腿抽筋了，只听见阿杰痛苦地叫了一声“坏了，我的腿抽筋了，疼死我了！”当我们回头看他时，他正在拼命地挣扎着，眼看着就要往下沉。当时我们几个同学都傻了，等我们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抓他。阿杰在求生的强烈欲望支配下两手乱划，当他的手抓住同去的晓峰的手时，便再也舍不得撒开。这一下，本来我们以为没事了，可一会儿晓峰便体力不支，两个人一起摇摇欲坠。这一下我们真的害怕了，甚至恐惧的心理使我们几个不敢向前。就在这时，一艘小船快速地冲我们而来，眨眼间小船来到我们跟前，船上的老人伸手抓住了阿杰，我们也赶紧过去帮忙，把晓峰和阿杰全托上了船。
老人把阿杰和晓峰送到岸边，见没什么事便叮嘱道，以后不要到深水区，那里水凉容易使人腿抽筋。说完老人划着船无声地离去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去漳卫新河游泳，老人的面孔和话语以及那天中午的游泳场面，深深地留存在我的脑海里，至今想来都令我唏嘘不已。
随着城市的发展，政府把漳卫新河以东划为开发区，并且计划将来把政府驻地搬到开发区。规划批准后，开发区的面貌便开始渐渐地发生着变化。政府率先在这里修建了办公大楼，紧接着工商、税务、交通、公安、教育等各行各业，也相继筹划并在开发区选地修建。村庄里的平房也越来越少直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居民楼。十年间，开发区已经蜕变的像上海的浦东靓丽繁华，一座崭新的城市已经矗立在市民们眼前。为了打造最适宜人居住的城市，政府在开发区继续投入巨资，先是修建了文化街、娱乐园、欢乐岛、湿地公园等，紧接着又串通了六条马路，在漳卫新河上修建了六座新桥，从而使市民从老城到新城更加便利。政府还投入资金把漳卫新河（岔河）进行整修，修成了岔河风景区，不仅成为城市的一个亮点，更是小城向世人展示的一张名片。
十几年来，我几乎没有再认真去关注过漳卫新河，当我在电视上看到漳卫新河旧貌换新颜的报道时，一股冲动由心底而生。休息日，我带着一家人特地来到漳卫新河游玩，我被这里的风景惊呆了：这是我记忆中的那条小河吗？只见这里游人接踵而来，有老人在这里锻炼，那一排排的健身器材使老人们就像士兵拿到了枪一样高兴；有孩童在河边玩耍，人造沙滩令孩子们领略到了海边风情；有青年男女划一艘小船，在河面上轻轻荡漾，笑声证明他们的爱意正浓；有游人立在喷泉鲜花间留一张倩影，把这美丽的瞬间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有在这里闲庭碎步的市民，缓解一下工作生活中的压力……一条人工铺设的便路弯弯曲曲，一路上也铺满了游人的欢声笑语。我用随身携带的相机记录下这大自然的瑰丽，更记录下我对漳卫新河新的美好记忆。
一条穿过城市的小河，河水叮咚，四季流淌。流过匆匆的岁月，留下时光的磨砺；伴着城市前行的步伐，焕发出勃勃生机，给人无限的希冀。小河淙淙，城市长青，岁月变换，我心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