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河,温情的怀抱
2020-09-24叙事散文翠微
(一)我站在岸边,凝视着流水,只见黄河雄浑、伟岸,从西南方向逶迤而来。河水时而高耸,时而平坦,时而激越,时而喧嚣。像是有一股力量从前方引着或者后面推着,顺着河道,奔流而下。我站在河边,河水又把那股力量传递给我,令我也是周身血流加速,心潮澎湃
(一)
我站在岸边,凝视着流水,只见黄河雄浑、伟岸,从西南方向逶迤而来。河水时而高耸,时而平坦,时而激越,时而喧嚣。像是有一股力量从前方引着或者后面推着,顺着河道,奔流而下。我站在河边,河水又把那股力量传递给我,令我也是周身血流加速,心潮澎湃。望浑黄的河水滔滔,听水声呜咽而过,想那人生也时而如河水般波澜壮阔,时而风平浪静,心中顿生出诸多的诗意与感慨。
黄河远道而来,一路风尘仆仆,从起源地青藏高原的巴颜喀拉山脉北麓,呈“几”字形,流经9个省区,到黄土高原又是泥沙俱下。这一路上,它有过呼啸的豪情,咆哮的释放,跌宕的翻卷,平坦的肃穆。我在岸边,定格流水,见证着黄河的一个片段。而这一刻,河水也把我的呼吸和冥想,一卷而去。我像河里的一粒沙,被河风吹着,被冲刷地圆润如一粒处子,闪耀生命最初的光泽;我又像黄河里的一朵浪花,跟着众生的大部队,一起流向生命的热烈或渴望。黄河水是浑浊的,而那一排排细密,重叠的浪花,掀起的水波却是洁白的、高昂的,让走近的我顿有清凉、爽快和肃然起敬之感。
黄河从汉代开始就有起源,历经无数朝代,又经过无数次改道。千百年来,黄河恣肆、浮沉、平静、阔达,用各种的姿势展示着自己,是它的波浪带走时光的流逝?还是时光带走波浪的呼啸?黄河的各种表情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像天空的阴晴雨雪。它尽情地展示自己,表达自己,用它自己的习性,阐释世态的变化。
(二)
每年春天,黄河上游开闸放水,喝饱水的麦子打着饱嗝开始疯长,被冬雪掩盖了一冬的软塌塌的小麦,腰身立刻变得挺拔、精神、饱满,齐刷刷地卯足了劲儿在春风里唱歌。几天时间,齐腰高的麦苗就迷漫了田野。
是黄河水养育了两岸的麦子! 麦子一天天成熟饱满,麦香随风从这岸飘到那岸。岸边忙碌的乡亲,不顾日头的热烈,不顾汗湿的衣衫,不顾鞋子上沾满了泥土,不顾裤脚上浸染了草渍。他们低头弯腰,把麦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南风一吹,布谷鸟一叫,麦子就像过年,跟着自己的亲人回家了。
我看见路边有位大妈在扬麦。那扬麦的大妈,脸膛是红褐色的,天长日久被日光晒出来的颜色。她穿着小碎花褂子,蓝色的长裤,脚上一双半旧的黑条绒布鞋,头上包着一条白色毛巾,用于遮阳和抵挡麦糠里漂浮出来的尘土。这位50岁左右的大妈,脸上有些风霜刻下的皱纹,但她目光明亮有神,扬起的麦子,像天女散花。她倾斜着挥动木锨,让麦粒和尘土在空中自然分离开来,那些金光闪闪的麦子就如同一道金帘一般,垂挂着、飞扬着、闪烁着、飘落着。浓浓的麦香和泥土芬芳的味道飘逸而来。这位大妈很像我老家的婶婶,她们的动作相似、眼神相似、纯朴相似、亲切相似,都是家乡亲人的身影。
岸边黄河故道,挺拔的白杨枝叶浓密,坚挺的叶子在风中发出沙沙地喧哗。河堤上的沙土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钙质的光泽。在这白杨密植的林带里,最常见的鸟当属喜鹊了,被当地人认为是吉祥鸟、幸福鸟。一年四季,它和生活在这一方水土上的乡亲一样,在这里生息繁衍,喜鹊是一种很有人缘儿的鸟,它们喜欢在房屋旁边的大树上筑巢,把喜庆和吉祥一大早就带给人们。
杨树上有数不尽的喜鹊窝,喜鹊有的一只,有的两只,有的一家,有的三五成群,在天空中飞翔,在草丛里啄食草籽,在河堤岸边闲庭信步。它们的翅膀收敛着,像是倒背着双手散步。它们飞起来的时候,镶着白边的黑翅膀像两把展开的小扇子,像开在空中的花朵。我知道,这些喜鹊的家就在岸边的白杨树上,它们从那里飞进飞出,白天去追逐阳光,夜晚就枕着黄河的涛声入眠。
(三)
黄河故道是黄河水改道后,留下的长长堤坝。从前黄河水爬行过的痕迹,如同是水的活化石。沙质的土壤上,现在栽满成排的、成行的白杨,遮天蔽日、林木苍郁。这些河水沉淀以后的沙地便是此地人民的一片福祉,人们用林带防风固沙,在林带里享受原生态的闲暇时光。
那片故道,如同一个人经历过行走和奔跑之后,沉淀下来的思想,充满了沉静与祥和之美。林带里原生态的青枝绿叶,葳蕤茂盛。有鸟鸣声传来,但看不见它们的影子,明亮的叫声从空中滴落,清清亮亮,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黄河边的清晨是安详的。此时的黄河水也像一棵树、一只鸟、一粒露珠,被阳光刚刚唤醒。轻柔的水波像是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水面上一片清凉。晨雾刚刚消散,空气还有些凉爽,所有的一切,包括流水、鸟雀、树木、人们,都被朴素的阳光叫醒,都被阳光爱抚着走向新的一天。
白天的黄河激情澎湃。浑黄的河水热情高涨,它怀着对生活的热望,一路上怀揣着水草、鱼虾、船只、砂砾,怀揣着两岸人们的期望、幸福,带着自己的使命,向前,向前,奔向明天,奔向生活的高处,奔向希望的所在,奔向未来的目标!
傍晚来到黄河边,这里水天一色。即使心里装着天大的事情,这一刻,看到金色斜阳笼罩下的静谧河流,看着河水里波光点点,也会一下子赏心悦目,心平气和。“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心情会被河水里涌起来的温暖,绚丽的色光而感动。晚风让人宁静,此时的黄河水如一匹姜黄的绸缎,柔软、华丽。岸边的河堤上,还有河水激情爬行时,留下的脚印,像一层层弯弯曲曲的梯田。我脱掉鞋,赤脚走上去,一股阳光晒过的温热瞬间从脚底涌到了全身。 在浅水边,我捡拾了一些小石子。有的橙黄,有的浅灰,还有一块儿洁白如雪。每一块都水灵灵的,看起来滋润、剔透。我把它们放到岸上,等我转了一圈回来,却发现它们因离开了水,而变得干燥、疲惫。像一朵开着的花枯萎了,失去了色泽与明亮。
这些石头,天长日久,受着河水的浸泡,已经像河里的生物一样,离不开水的滋养了。在水里,它们如一枚滋润的琥珀,而一旦离开了水,它们就显得那么痴呆、迟钝,像没有了呼吸。我又轻轻地把它们捧回了水里,还是让它们乐享水里的自在和安逸吧!
(四)
河里有人撒着渔网,似河面上飘着一片白云。有两三个人,缓缓地把网从河里拉上来。网里的鱼,渐渐浮出了水面,在透明的渔网里,鱼儿挣扎、跳跃,一片银光闪闪,接着就被装进了一个个鱼篓里。捕鱼的人,摇着船桨,唱着渔歌,慢慢消失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这是渔人的丰收,和农人收割了庄稼一样,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想必鱼篓里装着的就是黄河鲤鱼,对黄河鲤鱼的美味和传说是早有耳闻的。那些鱼生得金鳞赤尾,体型瘦长,个个体肥身壮。一片片金鳞指甲盖大小,紧贴着肌肉。它们从黄河里顺流而来,来到艾山卡口。艾山卡口是黄河下游的最窄处,由于两岸山头对峙,河道最窄处只有270米,水急浪高,澎湃汹涌,这里就是传说中鲤鱼跃龙门的地方。鲤鱼来到这里,就展开了一跃而过的架势。“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身为鲤鱼,在世上走一遭,谁不想华丽转身?哪有不对龙门跃跃欲试的道理?一路上,也许它们早就练好了本领吧。 时光如果再倒退20年,我来到艾山卡口,我也会想做一条跃过龙门的锦鲤,也会准备好足够的力气和希望,让自己有那么一次冲刺和跳跃。但是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想了,宽容、澄澈、从容,同天地表里如一,成了我现在出世入世的律条。
黄河的黄是黄土地的黄,是黄皮肤的黄,是稻米的黄,是小麦的黄,是玉米的黄,是夕阳的黄,是秋叶的黄。黄河是我们的母亲河,与我们的日常息息相关,我们与黄河相偎相依。千百年来,黄河不停的澎湃、流淌,它包容、开放,它在那里兀自流着,是一种呼唤、一种图腾、一道永远流动的风景。浪花是开在水里的花朵,它有时盛开得硕大无朋,高过了我的目光。它瞬间地打开,带着时光的喧响。这是我见到的最大的花朵,是有骨头的水,是含钙量最多的水,它站立着,坚定且昂扬。我的心,也站到了浪尖上,站到浪的花蕊里,去享受风驰电掣的快捷,去感受万马奔腾的颠簸。
黄河水已经贯穿我了,但并不是直线,它袅绕着在我的血管里穿行。我从水里取出一束火焰,做我心头的灯盏。
田里种着茂密的庄稼,河里跳着欢腾的鲤鱼,早晨听喜鹊唱歌,傍晚沿着黄河散步,坐在家门口就可以感受黄河水的雄浑和壮阔,平静与迤逦。在黄河边安居乐业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翠微 于 2013-9-7 17:0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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