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系列2]　期待同路

　　
　　题目似虚命题，却为真事，只是形式迥异罢了。
　　那时和女子同路算奢侈。只要单独同行即意味关系不一般，自己不认为别人也会认为，所以大家一般都慎重，如非关系特殊或万不得已，是万不会同路的。
　　有一个梦寐的女子，我们间岂止是同路，相交的一切都神圣，都神往。虽我们实交少，但意识里有神交，且一直延写着永恒。此伤本应只闷心里，然后独自消受。今执意翻出来，意谓我重新开始咀嚼和感伤，誓给自己的情感通道找出口，让自己郁积的胸脯深呼吸。曾读过袁远的同名小说《深呼吸》，我也照样要大声喊出和写出，彻底剖露我的隐匿的和私秘。
　　没想到她会和我同路，因她是我们众多同学眼里闪亮的一颗星，不仅是人美，眼睛似小说《第二次握手》里主人公丁洁群的丹凤眼，其舞姿也优美，歌喉嗓子迷人，成绩是佼佼者，其温和热辣的笑脸里，我们常可读出她的不俗家底文化，还有那天生的优雅。这样的女子什么人不奢望？但聪明人，有点自知之明者自会知趣地远望，敬而远之，保持相当的距离。
　　那天我们同行30多华里进城去填写一份招工预选后的表格，她亲口托放学的孩子给我的捎口信，我当时还不信，以为是小家伙在调皮，就故意逗他你是不是胡说？恼怒而较真的小孩就大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你－就－说，明－天－进－城－我－们－同－路！还这下你问听清了没有嘛！听清了，是真的，这话小孩子编不出，是原原本本的复述。那一刻我表情极复杂，就欣赏地伸手去抓那小家伙鬼贼的脑袋，岂知他机灵得像倏地滑脱的泥鳅，一溜烟跑掉了。
　　我心理的甜滋滋，很快让莫名的烦恼给塞满。一件无望的事突然来了，令人目不暇接，感觉无以名状，却有不知所措的窘态。我一夜都在想，这事于她肯定是普通的（多出于安全）。而我偏偏想多了，还执意这么想下去，首先觉得这是不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呢？不敢肯定，也难否定。本来我们读书接触的机会多，几年都同坐一条凳，放学回家走同一条路，过一道河，可惜都错失了同路机会，也毫不犹豫的放弃了。那时我渴望走近，却又拒而远之，现在机会来了，我怎能不激动。看来人生的转机会触发于某契点，关键看如何缘引和转化。她的预选过关是凭了语文的硬实力，才填补上数学考几分的亏空。而我的语数双优，考分自然超许多。这是一次绝好的可加利用的机会，以达成扭转她数学危局的联盟，也希望她借此机会巧妙而大胆地提出来，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不会像有些人怕多一个可怕的竞争者而虚伪地找借口远拒，这从后来我帮助过同类人的成功的事例可证明，她这样做算聪明……
　　翌日经她家去会她，却没有人，她的母亲跺脚说她去下河浅水坝等我了。我突然想起冬天一般都是走下河浅水坝，而上河要涉水过河。她母亲哄哐说你快去下河喊她吧！过河时矛盾去不去，怎么去，可恶的那一条必经的街道啊！那些众目睽睽的目光，其咄咄逼人的税利，仿佛要洞穿我，彻底地暴光我，也似要限我于不义，更怕返身过街时的紧张，局促，不安和难堪。我意念里闪过了决定：不喊，只前面边走边慢慢等！并侥幸地以为她母亲自会去喊她，因站对岸她可看得一清二楚，我们是否是同路。
　　一路没精打采地走着。不久一位骑车人路过时又给我传口信：叫你等着，她后面来了!我再度放慢了脚步，最后索性在半道旁找一块大石头坐下来，这时天高云淡，烈日升高，我心里有些燥。一股林风吹过，凉意略舒了我的眉。想起我们读书的日子，曾多次梦过我们双双穿戏装，同台唱梁祝，一招一式都富有神采，神态自若的我们领受了观众热烈的喝采，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我们令多少人眼馋啊！这个不绝如缕的梦境，一直陪伴了我多少年。
　　日过中天，仍不见人影，我不能再等了，下午还要沿路返回，而她则可留在她城里上班的父亲处，故不我猛地起身，拂袖而去，一鼓作气就赶到了县城。
　　这次“你追我赶”的同路他记得么？我不知晓。如今怀着珍痛的心情去检视和珍藏，意在将其敛聚，酿造我人生奋进的美酒，灌注我不屈信心的幼芽。德国作家歌德说过，优美的女子永远引领导我们上升！我深信不疑。这也意味我没能真正地放下，想挖掘一下这事对我人生的影响。之后我毫无悬念地考上了，而她终因数学拖累而败北。这是令人遗憾的事情。此事后来我没核对，也没与她提起，即便同在一镇工作一段的日子里，也从没提及，仿佛都在回避，这实在又是一件悲伧的事情。当时在半道的大石上等她，她知道我用乱写乱涂了来代替自己心灵的忧焚么？苦苦等人的味道是不好受的，何况又是这。这些，只好深锁在我记忆底处的尘埃了，誓作其同名题材的终结。
　　期待同路，在我们之间是一个灵光的闪念，美好的期待。人一生漫长而短暂，当重新打量，检阅和晾晒时，虽为无言的酸楚，但也有点点的欣慰。当我们重逢这过往，我们沉睡的梦幻似有了清醒，我们沉重的脚步似有了力量，而这恰恰是我们人生珍贵的财富。在同镇工作的前夕，有人意欲撮合我们，我惊愕而镇静，但只觉得我们仍永远停留在同路等待的半道上，我喃喃地否定了，事后也无法自圆其说，不知介绍者的真实背景和用意，掌握了彼此多少的情况。这是我此生此类事件的惟一，却停顿于半道，终要锁进我珍贵记忆的仓储，让其一点一滴地温润我，实已知足。（2011,2，13清江河）
　　 [ 本帖最后由 梁星钧 于 2011-3-2 17:0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