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绣

十 字 绣（散文）

■ 文/于文华

一针一线，飞针走十，以锲而不舍的毅力，持之以恒的精神，在方寸之间勾勒美妙景致，在斗尺之方布局谋篇心中蓝图，镶嵌于画框，张挂于房间，布置于家庭，平添一份优雅意境，一份艺术氛围，一份书香气息，一份人生品味。

来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不是吗？素雅端庄的百合，宁折不弯的翠竹，普通随意的绿草，简简单单的汉字，一经巧手慧心的绣制，装裱的点缀，便少了些自然的拙朴，多了些圣洁的色彩，少了些本真的具象，多了些艺术的意味。发轫于民间而回归民间。因投资少、见效快，得到普通女性的热捧和欢迎，上至达官阶层，下至普通人群，谁都十分青睐，广受欢迎。绣手基本为有闲暇时间，会简单刺绣手艺的女性。买来自己喜爱的样式及针线，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时间，一点一点专心致志绣起来。用手和心灵，在早早勾勒好的画布上，临摹、描绘山水植物与字画。这种过程，就是使用针线、色彩与情感，一次次、一回回把所喜爱的花鸟虫鱼、治家格言在心里刻画书写的过程，就是灿烂壮丽的大千世界浓缩在胸、盈手在握的过程，就是波澜壮阔、多姿多彩的美好生活在方寸之间涂抹在盈尺之中展示的过程，但不能心急，要慢慢来，所谓满功出细活，所谓功到自然成，用在此处恰如其分。

十字绣最能考验人的耐心，不能随意发挥和创作。花开五瓣就五瓣，有人异想天开，独出心裁，绣出六瓣的花来，非但不受看，且影响了画面的整体布局和构图，适得其反。你只能按预先设计好的图案，精心绣制。因花费时间长、精力多，因故倍加珍惜，格外器重。

十字绣是雅俗共赏的手工艺术品，体现出劳动大众对美好事物的渴求，对和谐美满家庭生活的向往。“家和万事兴”的造型，最受妇女的喜爱与大多家庭的吹捧，从农村院落门楣上瓷砖的贴字，过年时大红春联上红纸黑字的泼墨书法，到春晚联欢时唱的歌儿说的祝福话儿，再到十字绣的大写意构图，无不传递出人们共同心声。中间大大的家字，突出家的举足轻重的中心位置和重要位置。大千社会由万千家庭组成，小家和谐稳定了，幸福美满了，社会才和谐稳定，才繁荣发展，而社会繁荣发展了，国家何愁不稳步发展，何愁不强盛富裕。两侧小小的“和万事兴”，既衬托出家的核心地位，又体现出家与和谐、整体利益相互依存的关系。

比起一般的装饰画、风景山水画，十字绣因凝结了家庭主妇的心血和劳动，挂在家里更显亲切更觉温馨。名家名人的真迹字画，一般老百姓无法无缘高攀，而花些时间与精力，既可让人活得充实，让闲暇时间有事可做，又能提升家庭品味与生活情趣，让高雅时尚走进“寻常百姓家”，将朴素平和的日子点缀的富贵起来，诗情画意起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居住房屋条件的改善，知识与受教育程度人群的增多，以及审美水准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家庭和人们，喜爱自己亲手绣制十字绣的程度，远甚于那些机器成批量生产的画作。且自己付出了劳动的果实最香甜，自己花费了精力的作品最受看。谁不疼惜自己的心血付出。谁不喜爱自己的劳动结晶——那是一截截的各色线，一天天的来回走十字，一回回的迂回穿插，捧几尺布，端坐在光阴的背景下，将寸寸看不见摸不着的时光，东西穿梭、南北接引成一件看得见摸得着的画面。

十字绣体裁多种多样，凡画家画笔涉猎的，无有不包容，凡世间美物，无有不涵盖。意境丰富，用“针”得体，自然的田园风光，绮丽的崇山峻岭，花鸟虫鱼，经巧手绣制，以一种本真自然的美直锲人心，一种大气优雅的拙朴存留于世，差不多都有让天地与人叹为观止、赏心悦目，为之一惊的美！在你的眼下，那一幅幅十字绣好像会跃动、会游弋、会说话，毫无疑问，它们构图简洁，画面匀称，色彩斑斓，天人合一，以特立独行的物象，美好圣洁的意蕴，走向一种整体性象征，一种生活化意象。

十字绣是民间艺术和现代装潢艺术的完美结合，普通随意，看似原始朴素的一幅画，几个字，经大气、典雅画框的衬托、装点，加之匠心独运的处理，便显得富丽堂皇起来，显得受看庄重起来。有些将钟表镶嵌其中，既有高雅的画面，又可看时间，还可陶冶情操，一举多得。若说刚绣好的十字绣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山乡村姑，经过艺术处理加工好的十字绣，就成为人见人爱、端庄秀丽的妙龄女郎。由不甚雅观的丑小鸭，脱胎换骨成雅俗共赏的美天鹅，由名不见经传的蛹，脱变成灿若朝霞的蝶，其间无不凝结着绣手慧心独运、巧手精巧的心血与汗水。谁说普通百姓就不向往美好生活，不追求有品味的社会。妇女们在闲暇时节，竞相绣制十字绣，或三五投缘者相约在一起，一块切磋技艺，谈喧心中感兴趣的话题，既化解心闷，又打发了时间，还不知不觉绣制心中蓝图。或独自静坐，边看电视，边陪着婆婆说话，边不忘手中的绣活。手工绣品原本植根于乡间。农家女子个个心灵手巧，天生就会握针走线，及至母亲的教导，伙伴的熏陶，小小绣针早就会绣门帘儿、扇单，尤其一个个精致、秀美的鞋垫儿，或鸳鸯戏水，或并蒂莲花，或花草鸟虫，或腊梅怒放……寥寥数笔，简洁生动，是结婚陪嫁送人的必备礼物，将原本小家碧玉的刺绣，发挥得淋漓尽致，成为一种高雅的装饰画，一种雅致的生活情趣与品味需求。

据说有女子花费一年多时间，精心绣制了一件5米多长的《锦绣山河》，大气，典雅，被一港商掏了6万元巨资购走。妻闻讯欣欣然，也想如法炮制，挣些外快，贴补家用，我笑了笑，劝解说还是算了吧。妻曾过绣一件一米见方的《百合图》，利用一切宽裕时间，在茶余饭后看电视的空当，在睡觉之前起床之后，总要一针一线绣几针，从她绣十字绣，我越发明白了滴水石穿的道理。三月多时间过去，绣品才如出水芙蓉，悬挂于餐厅，平添了房间的书香气息。这绣活让她信心百倍，心冲冲又购置了件2米多长的《紫气东来》——画面为干枝梅，每朵梅花有层次，需紫线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枝干则为诸色，绣了不到一月，眼眶深陷，眼睛有了血丝，其同伴看了无不同情，有人戏言：“你绣十字绣，别把你妈给的大眼睛熬坏了……”玩笑是实话，让我心疼不已妻子，绣完这件，再不许她捉针绣活。倘真损坏了眼睛，既不划算，也得不偿失。

我不止一次在街头小店，在汽车站，在公交车上看见人们提着装裱好的十字绣，满脸欣喜与兴奋，这并非沾沾自喜的自夸，不是夜郎自大的炫耀，而是一次个人劳动成果的最好展现，其内涵与实质，超越十字绣本身，喻示质朴、憨厚、实在的西北人，追寻美好幸福生活，向往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体现。

一件十字绣，就是一件立体感强烈、阴暗对比明显、布局立意高尚、主题意蕴深刻的艺术品。其实，普通民众喜欢十字绣，就是喜欢一种宁静致远的生活方式；绣制十字绣，就是追求一种文雅高尚的生活情趣；家中悬挂张贴十字绣，就是张扬一种时尚高雅的人生品味，就是标榜一种积极进取的生活态度！ [ 本帖最后由 于文华 于 2011-5-10 07: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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