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命的思考

对生命的思考
武志强 　　现在，谁还在思考自己呢？但对自我的思考在他这里一直都没有间断，因为这思考，一次次的他让自己陷入迷惘。迷惘就是看不清楚，就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又要去往何处。现在，对未来的担忧渐渐发展成一种不间断的忧虑，常使他眉头皱起，心口疼痛，在寂静的时刻，他看到一个苍白失血的自己，一个虚弱病态的自己，这会是他吗？
一个曾经理想饱满，英气勃勃的他。 　　这样迷乱已经好久了，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渴望，梦想就是一只他手中放飞的鸟儿，天空中自由飞翔。但是时间一长，二十多年过去，生活依旧没有什么起色，这种渴望就在渐渐减退，仿佛一觉醒来，一场梦过去，昨夜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一切变得黯然失色，看不到前景，就再也不如昨天那般渴望热烈了。 　　此时，哪怕是一瓣落花也压心头，如同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得不承认，这是生活现实的结果，现实在无形中影响一个人，改变他，不再是从前的样子，而他自己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够察知的。 　　许多年，就是一个人的命运，一个人的命运是由许多年构成的，他在许多年的观察里，只看到自己这样一种命运，努力了多少年都未能有丝毫改动，不像他最初期望的那样，难道这一切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吗？不想用“注定”一词，因为注定意味着不可改变，努力也是徒劳的，付出皆是枉然。但是，又似乎只有“注定”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注定就是为一个人画地为牢，把他囚禁其中，使他沦为终身囚徒。 　　眼见得时间不能够停顿下来，遥远的在变得更遥远，一天天迫近和逼人的是内心的困惑与迷茫，思考不能解决问题，但思考至少可以让自己停顿下来，有所冷静，有所回顾和总结，无论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都是与自己的生命攸关的。他是常常有一种站在路上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仿佛精神分散了，找不回自己，看不见故乡。或许，他更应该回到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闭目塞听，什么都不想，来个难得糊涂，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听任春秋嬗递，自己变老，而不是在自我的观察和思考中，一天天的让自己揪心烦恼，杞人忧天般愁白了头，直到矛盾把自己分崩离析，锯成碎片。他已经是碎片了，这是他的感觉，他感觉到自己在破碎中飞，是身上的一个个碎片在飞，而他难以收拾自己。 　　他呆在房间里，思考、生病、睡觉，那是属于他的世界，房间之外的世界不属于他，他有时会望一眼窗外，外面的世界是陌生的，与他无关，他没有必要为这个世界承担责任。现在，守着春秋，他雪藏自己，不让人注意，是为了潜心修炼自己吗？而他现今唯一的乐趣就是来自对自己观察和思考的描述，他找到汉语这个最好的文字工具，美丽的汉语，给他慰藉无限。由于位置和视觉的关系，他看到的与别人不同，他希望自己尽量描述的准确一些，少一些差错和谬误，是能真实反映他存在现实的，是能真实反映他眼睛看到的一切，当然，他不可能描述一切，他只会精确提炼。他想过要描述一切，所谓的一切只是他尽力描述的那部分。好些时候，只能说他已经尽力了。 　　这启发他不断思考的来源是对自身现状的不满，他不能够满意自己的现状，而思考已经达到极致了，出自对自身经验的一再反复思考，使他已经看不到多少新鲜的东西了，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了。但转而一想，仿佛生活又在一天天的重新开始，只是由于自己生活的不够，不够深入和扎实，而生活里总是包含着希望的，他需要去挖掘这些希望，让希望的小树苗站立在他眼前。如果他总是看到自己生活的残缺和浅薄，近似于一种苛求，那无疑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生活是快乐的，当然，生活也不全是快乐，生活也有沉重的时候，在生活中思考，思考也有沉重的时候，而描述总是显得不够，不够完美，总有残缺，因为描述的欠佳，所谓的极致只是自己尽力的部分，而还没有到达的就只能在遥望中了。咫尺之遥，就要让他望断天涯，一种伤心无奈之痛。 　　为此，他要求自己很多，他总是苛责自己，要求自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付出付出再付出，这种不求回报的努力和付出，确实是振奋了他身上的力量，让他想不到自己身上居然还潜藏着这么巨大的力量，这种自我救赎的力量真是让人欢欣鼓舞，看到生命的希望，看到活着的意义。这是发自内心的力量和感受，其实，人就是为自己的内心活着的。有快乐就有痛苦，有痛苦就有快乐。人生无常，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要以一颗平常心对待，淡然处之。 　　每当这个时候，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的自己，像是一匹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的老马，他在爬坡，但他感觉自己已经爬不动了，爬不上去了。在对生命的感悟里，一方面他佩服自己的勇气，坚定自己的信心，另一方面又不禁要垂怜起自己来，觉得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应该再苛待自己了，再加点压力，自己就要崩溃了。其实不是外在生活压力的结果，而是内心无望导致自己要崩溃了，生活所有的快乐都不能让他达到彼岸，他的梦想不能实现，是他不具有实现自己梦想的能力吗？但是，难道快乐不就是一种彼岸吗？难道精神的充实不就是一种抵达吗？他只是要求自己外在的东西过多了，所有才常常痛苦。 　　看起来，他还是达不到为自己定下的目的，他的整个出身、经历、训练和性格都不足以让他完成这个任务，他距离他的目的还很远，这构成了他命运的一道远景，苍凉和空旷，也是他悲伤的由来。问题是他不具有实现目标的能力，却偏偏有了这样一个目标。这是他的不幸所在吗？ 　　在命运里逼迫而来的一个个恐惧面前，他无话可说，他不能使自己强大起来，如果他能够顶住压力，强大起来，那他就是一个胜利者，如果他受不了这些恐惧的折磨，那他只能败下阵来，让生命的思考黯然收场，就像是一个表演者从前台退到幕后，然后在孤独的时候，咀嚼自己的哀伤，成为一个不可救药之人，就像咀嚼一枚橄榄，在惨淡时光里，把回味当作对自己的惩罚，此时，作为一个人，还有什么光荣可言呢。因为是失败者，越是回味自己的从前，看起来便越是在惩罚自己。 　　现在，说他还在努力，但精神已经涣散，目标已经模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努力，最初的期待不知不觉已经丧失，不知道自己还期待什么。曾经的梦想一再模糊，现在只剩下一个梦想的影子。但他执意要抓住什么，哪怕是从虚空中抓住一些什么，以使自己的生命有所依靠。任何思考都不能离开自己立足的大地，只有从生活的土壤里思考，才能得到新鲜的血液和滋养自己的力量。他希望对生命的思考是对自己的生活有益的，他还不想最终放弃自己，这才是他不停思考的根本所在。
[ 本帖最后由 wzq3316 于 2013-9-26 07:0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