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

文雨潇凌

　　在江南这座小城，在寒风呼啸的冬日，如果连续一个礼拜不见阳光，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低落至谷底。所以，一旦阳光突破阴霾探出头来，可想而知，一路上人们脸上的笑容会是多么灿烂。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渴望，比任何物质上的富足更让人刻骨铭心。它就像是精神食粮，或不可缺，成为内心深处不被证明的企盼。
　　当我站在窗台，认真观望每一个陌生人的脸，被阳光紧紧的包裹，似乎在一瞬间便消融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疏远，让人不禁感叹一声：有阳光的日子，真好。
　　念及此处，我突然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怀念阳光的味道，在冰凉的冬季光景。多年前的冬天，她流连在厦门大小街巷，独自坐在露天茶座，悠闲的晒太阳。她在电话里说：“如果有时间，你真应该来这里享受一下冬日暖阳，那是一辈子除了爱人的抚摸最温暖的馈赠啊。”当时，我禁不住她的诱惑，大发感慨：“我很早就想去厦门，肆无忌惮地把阳光装进身体，把时光留在最美的年华”。可是沧海桑田一转，现如今，我变得过于冷淡，同时也幡然醒悟了，其实任何地方阳光都是一样的美。没有她在身边，阳光再华丽也都是寂寞和奢侈的附属品。

　　这是我第四个年头，在冬日里和阳光安然对话。苍穹下斑驳的光影在风中变换出各种形状，被定格在行人匆忙的脚下。午后时光，三五成群的人们从屋子里走出来，散落在阳光里，休憩、闲谈或沉思。而我呢，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阳光如风一样滑过姑娘的脸庞，似有千言万语。
　　曾经听来一个没有故事的结局，说的是一个追赶阳光的人，姑且称之为“追阳光的人”吧。这个“追阳光的人”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开始迷恋阳光的味道，追着阳光死死不放。不管春夏秋冬、风霜雨雪，他就这么一直追着、追着，像是不会结束的神话。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吻过阳光的唇，也不知道在日夜兼程的过程中他想念着谁，他成为在阳光的步履中消逝的见证。
　　这个季节、这样的时刻总是让人无限怀念逝去的美好。尽管它是如此残酷，但是也不乏温暖的瞬间，蕴涵着重拾山河继续前行的能量。一如这午后慵懒的阳光，洒遍每一个寒冷的角落，照耀着心中荒芜的沙漠，在天涯尽头兀自明亮。
　　或许，没有人在意阳光的来去和离开，只有悲伤的人在影子下呼喊，用尽全身力气投入这一刻的时光流逝。我也曾试图刻下苍凉单薄的往事，来不及就被生活淹没。
　　我低下头，阔别已久的冬日还是当初的模样。譬如年少时心中的念想，不管遗忘还是记得，依旧在原地厮守。“如果你能听见，请不要再放开，小心真的一去不复返”。心里某种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