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想起了蝉

今天是立秋。

昨日天空阴沉、空气闷热、无一丝风，花草树木都在静静地等待风雨的随时光临，躁动的人们，或躲在有空调的屋子里，呼吸着污浊的空气；或在“呼呼”作响的风扇边，享受一阵接一阵的热风；或走出户外手摇蒲扇，边让扇子上下翻飞，边抬头看看灰蒙蒙低沉的天，能不能洒下一点点雨露来，人们在翘首期盼中进入梦乡。今日午后，一堆堆黑云从西南方向汹涌而来，天一下子暗下来，接着狂风大作，甚至把我住所前面竖起不久的钢架结构房子，给吹了一个七零八落，狂风携带着骤雨，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阵势吓人、声势唬人，多日高温造成的桑拿感觉终于可以一扫而光了。

“立秋，老搔（蝉的方言）往下溜”，虽然寒蝉仍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吼唱，而随着节气的到来，它们的生命也即将画上句号。这个暑期，没有抓过一只蝉的幼虫，夏天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随着路面的普遍硬化，蝉的幼虫很难有力气从黑暗的地下钻出来见到天日。

记得儿时，特别是雨后，小伙伴们会走出家门，在树底下寻寻觅觅，发现一个个与小拇指差不多粗细的洞眼，把食指轻轻伸进去，用一层薄薄土皮做掩饰的幼蝉洞，就会一下子扩大，里面躲藏的那个又傻又笨、肉乎乎的家伙，会用两只粗壮的前足紧紧钳住你的手指，在略微的疼痛中慢慢往上一提，一只肥嘟嘟的蝉的幼虫就被顺势带出来了，一晚上可以抓十多个，甚至几十个。回到家，放进饭碗里用开水一烫，既洗掉了它们身上的土屑也使它们一命呜呼，免得孵化为成虫——蝉，（营养价值及味道都会大大减色，人们很少去食用的。）洗净之后撒上盐花，等娘炒菜时，在油锅里炸一炸，就变成了外焦里嫩的人间美味。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它成了我们的上等佳肴。

麦收过后、黄昏来临，孩子们就会从家出发，纷纷向有树的地方奔去，时间尚早就眼瞅着地面寻找洞眼；黑幕降下来，则围着树转，就能发现一只正慢腾腾向上攀爬的蝉的幼虫，运气好的可以在同一棵树上发现两三只，内心的那份惊喜与甜蜜，真比中了头彩还兴奋；偶尔也能发现正破壳而出的幼蝉——嫩黄、有褶皱没有完全舒展的翅膀、接近透明的身子，站在树下痴痴观望时，会眼看着它的身子慢慢变黑，翅膀舒展并呈现透明状，没有等你回过神来爬上树去抓，就已经“知了”一声，振翅飞走了，只留下一个空壳孤单单地在那里证明它曾经来过，并且成功离开。据说，蝉蜕属于中药，可以清热明目，对眼睛极有好处。

邻居家的哥哥，抓蝉的幼虫极有一套本事，因为他能够找对地方。那时公路两边都种植了粗壮的柳树，靠近公路的田地里玉米苗长到膝盖高时，也正是地下的蝉的幼虫纷纷出洞的旺季，它们不仅仅爬到柳树上面等待破壳而出，也喜欢爬到玉米剑形而柔软的叶子上，这样寻找它的人就不必再为不会爬树而发愁了。一次见邻居家的弟兄俩一晚上抓到两罐头瓶子蝉的幼虫，极羡慕也极眼红，就想方设法讨好他们，探明底细，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前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天黑，还是担心玉米地里的一座座坟堆，我终究没有能够抓满罐头瓶子，以后也没有坚持去公路两边和附近的玉米地里去抓，只不过在家门口的几棵树下转悠罢了。

天热得厉害，蝉夜里也会吵嚷，它刺耳的鸣唱提醒了我们，伙伴们在大街上玩完游戏，在谁家的麦秸垛上，扯来一抱麦秸放在树下，点燃起火堆，然后一起用力踹树干，受到震动见到火光，刚才还在树上欢叫的蝉，就会纷纷向火扑落下来，把它们一一拣起来，用根线系住蝉一侧的翅膀，挂在窗框上，用手动一下，它们就会边飞边叫，在孩子的眼里就变成了免费的风扇，既有趣又似乎凉快了一些。等到它们耗尽了气力，孩子也玩的差不多厌烦了，就用手把它们撕扯成小块喂鸡了事。因为蝉的幼虫据说两只的营养价值等同于一枚鸡蛋，相比之下成虫肉质就逊色多了，所以人们一般不吃蝉。

即将步入秋天了，如果再想吃蝉的幼虫，再想自己亲手抓到蝉的幼虫，也只好等到明年夏天了。窗外仍有蝉的鸣叫传来，“秋老虎”的余威或许能让这些生命短暂的小东西再延缓一点儿离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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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欣欣向荣 于 2013-9-21 19:0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