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清明雨纷纷
2022-01-01叙事散文符纯云
“亲人驻留的地方/风就是暖的”……已记不清这是谁的诗句了。从读到它的第一刻起，一股温和的暖风便从亲人的方向吹来，抚慰着我枯乏的心扉。是的，母亲漂泊一生的终点，就是我们永远的故乡。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深沉的爱，故乡这个词显得如此宽厚、博大而疼……
“亲人驻留的地方/风就是暖的”……已记不清这是谁的诗句了。从读到它的第一刻起，一股温和的暖风便从亲人的方向吹来，抚慰着我枯乏的心扉。是的，母亲漂泊一生的终点，就是我们永远的故乡。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深沉的爱，故乡这个词显得如此宽厚、博大而疼痛，犹如一条大河的发源，为我们一生源源注入健康的血液和纯净的情感。
如果说，亲情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那么，一个个节气就是其中跌宕起伏的波涛，清明节则成为情感宣泄的高潮部分。每逢佳节倍思亲，千百年来的追思寄怀，搅动从来不曾散淡的忧伤，和着春天迷离的雨水，在炎凉世态中氤氲，在柔弱心绪间萦绕。
小时候，当我在书本上每次读到诸如“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之类古诗的时候，只是感觉这些琅琅上口的诗句真的很美，对于隐含其中的浓浓的愁绪，我的感触却过于懵懂。随着时光流逝，与这些文字频繁遭遇，便愈发强烈地感受到它们对于内心的撞击。岁月无情呵，当我们一天天长大成人，身边的亲人却在一天天变老，尤其令人悲伤的，是那些亲切的背影匆匆奔向另一个世界，一去就不再回头。倘若没有这样的日子来承载巨大的悲伤和可贵的亲情，生活该是多么萎靡与晦暗！
记得一年清明时节，母亲像往年一样，专门给我送清明粑来。对于这种以糯米和清明菜为原料做成的食物，六岁的儿子却不感兴趣，刚刚吃了一口便准备扔掉，没想到经过母亲的制止和哄劝，他居然又满怀虔诚地吃了下去。不去说儿子是否已经懂得吃清明粑就是记住人间的苦难和真情，只说他在那一刻表现出的对亲情的认同与尊重，就深深地感动了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母亲最后一次做清明粑。就在当年冬天，母亲重病突发，虽然在全力医治下艰难捱过第二年清明节，最终还是没能挽救下来。但我坚持认为，母亲做的清明粑是最好吃的，我永远记得它们因加入清明菜而显现出的浅绿色泽，以及那一股淡淡的来自乡野的清香，带给我母亲的体温和故乡的气息。
又是一年春来临，又逢清明雨纷纷。当我深深地沉陷于市侩喧嚣，好不容易吃到一块自乡间辗转进入城市的清明粑，我却品尝到另一番苦涩的味道。
站在城市阳台，遥望寂寥的故乡。但见山风吹拂的山岗上，茅草努力放慢摇曳的幅度，我那慈祥的母亲与故去的亲人一起，也在默默而关切地看我。不知不觉间，一场轻若烟尘的雨水穿越沧桑的时光，同时飘扬在故乡与城市的上空，打湿了宽厚的大地、荒凉的坟茔，也打湿了我被浮华尘世所沾染的变得苍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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