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送我花（外一篇）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3:28 编辑 <br /><br />　　


　　一、老公送我花
　　家里的花都是老公在养。侍弄这些花，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固定程序，一有闲暇，他便站在窗前欣赏，或浇水、或剪枝、或摘除黄叶子，他忙的有滋有味，乐此不疲。
　　这盆茉莉是两年前到我家的，从去年开始，花骨朵就一直不断，茎叶也长得茂盛，为了保持花的整体协调，老公时常修剪，但整形效果并不令人满意，以至于形成了中间空，四周茂盛的形状，跟我们当初的设计，风马牛不相及，完全长反了。
　　痛定思痛，老公又修剪他的花了。这次是大动作，他打算把枝叶都剪去，就是所说的“大抹头”，只留一小截儿光秃秃的主干，以期能发出新枝条，重新造型。暂时的伤害，只是为更爱？他丝毫不手软，拿着剪子走向花盆，全然不顾枝条上还有零星的几朵花，正孤独地发出淡淡的香气。
　　这盆花，老公倾注的精力不可谓不多，偶尔站在窗前欣赏，也会自言自语，仿佛在跟花说话。就是恋爱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投入。现在看着他拿着剪子，走向茉莉，我都有些不忍。只能专注地干我自己的事——此时我正上网，给他只是一个背影。我听到枝条折断的声音了，听到他的脚步声了。凭感觉判断，养了两年多的花，已经无存了，被他扔到垃圾筐了。
　　剪子依然在剪着什么，咔嚓、咔嚓……不过，我已经不关心了，眼睛还在盯着显示器。
　　突然，老公拿着一朵茉莉花，从背后伸到我的眼前，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送你一朵花！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从废弃的茉莉上剪下来的。多余、繁琐的枝叶已经去掉，分明是一枝楚楚可怜的茉莉花。
　　我一时间竟然呆住了。我们结婚已经17年，就连恋爱的时候，老公都没如此浪漫过。当时，我看中他的能干与务实，照顾起我来，无微不至。这跟我的性格相反，但当时也不懂互补。婚后的日子，经历了激情与平淡，现在只有平静。除了磨合期间，因为生活琐事，处理的态度不同，有过冲突、争吵。但是一起坚持走过，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近几年，更是处在一种圆融的状态，像和匀的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彻底地分不开了……
　　生性浪漫的我，曾经有过抱怨。
　　老公在学校主抓教学，也算是个领导。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比如课改评分，劳模评选等，同事间总有一些矛盾。他总是尽力地斡旋，平衡。一些矛盾，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交流都是在暗中的，不乏有人跟他抱怨。尤其几名女同事，一般在下班之后，给老公电话，谈起这些，激动得边哭边说，通话时间也很长……他自然是软语解释与安慰的。
　　我和女儿在边上笑。同时，心里也有点不舒服。我们哭的时候，他如何有这样的耐心呢？就是一语中的，用的也是不耐烦的呵斥口吻。好像问题是明摆着，而我们却看不懂或转不过弯。我因他对女同事的好态度，旁敲侧击了几句，他总是马虎应酬地笑。聪明的女人明白适可而止，换个角度想，我在家里何尝是同事、朋友眼里那个善解人意，低调寡言的人呢？别说老公怎么看我了，我给自己定义都是这样的：一个声高、话多的管家婆罢了。
　　至于，什么结婚纪念日，彼此的生日等，更别想让老公记得或者张罗。他的理由也强硬，你揣着我的工资卡，钱都归你支配，相中什么自己就去买呗。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他的眼光我也信不过。经常这样在不断说服自己，心境却也开阔了。婚姻就是妥协与调整。
　　爱不需要做作，爱是顺其自然的感受。为什么人们都在抱怨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只是因为恋爱时候的好、浪漫都是为了取悦，而刻意“做”出来的。刻意的行为是不长久的，总有时间、情势的变化而有所懈怠。发自内心的、顺其自然的表露，才更值得珍视。老公剪花的时候，是为花长的更好，一定没有想到要送我花。
　　有人注重情调，有人注重务实。情调是玫瑰，务实则是美味小点心，各取所好。已经走过年轻，不用靠梦想来意淫爱情，我更注重发自内心的感受，无论美或丑，只求其真实。
　　老公送我的茉莉，安静地躺在桌上，他仿佛忘记了这回事，还在兴致勃勃地给花松土。我在电脑上敲下这些文字，背影是安静的，心却徜徉在他隐忍与绵长的爱情中。
　　二、爱上做饭
　　爱上做饭，也是近几年的事。
　　人的变化，有时候无法解释与不可思议的。以前我是不喜欢做饭的，烧着柴火，弄一身灰，排风不好，油烟呛的人直咳嗽。刚结婚那几年，孩子小，我的工作也忙些，老公倒分担了大部分家务。我的厨艺可以说毫不长进。往往是煮熟炖烂，至于色香味是谈不上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孩子逐渐长大，我换了工作，事业心也逐渐减退，所谓自身价值的实现途径，也逐渐回归到家庭。而老公的工作状态则逐渐地风生水起。按时上班，不按时下班的情况多了起来。我怎么办？总不能饿着肚子等他吧？况且，他下班后的应酬，聚会一类，时间都弹性。这么一份可有可无，时间不定的期盼，放谁都要失去耐心的。
　　说干就干，我首先揣摩的就是烙饼。这个面食首当其冲，是因为我喜欢吃。喜欢是最大的动力。跟同事的闲谈，看食谱，有了新感觉之后的次次实践。经过一段时间的屡败屡战，感谢我的家人，每次吃着我失败的尝试作品，指出不足之余，总是鼓励的话。
　　这更激发我要学会烙饼的决心。我去逛市场，常常在那种现做现卖的面食摊前驻足的，尤其偏爱卖饼的。看见厨师系着围裙，站在大平底锅后忙活，用那么大的刷子刷油，不用顾忌浪费，用很大的铲子翻饼，显得豪气又不拘小节，不仅有些痴。往往站在哪里，就那么一动不动。随行的女儿拽我的胳膊，或者摊主热情的招呼，才让我尴尬地加快了脚步。
　　现在想起来，老公的激励是不是一种转移家务的策略呢？当时是来不及细想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做的烙饼却也越来越像样子。越来越纯熟之后，花样上的翻新，就像学习巩固知识的举一反三。糖饼、馅饼、豆沙、油盐的口味烙饼，便可以随心所欲了。比起面食摊卖的毫不逊色，并且，有自己的个性。
　　对于馒头、花卷一类的尝试，却宣告失败。一次次地实习，揣摩，甚至于网友李三——他是蒸馒头高手，把他自己蒸馒头的全过程做成更为直观的幻灯片，来教我，也无济于事。蒸馒头的碱大碱小实在难以掌握，去网上查，也多数是理论。看着自己的馒头作品，实在难以下咽。家人无捧场的理由，我自己又实在消化不了这些糟馒头，索性放一边去了。
　　迂回是一种策略。馒头蒸不好，可以做其它的家常菜。现在我的文学书跟几本食谱作伴。往往是放下这本，就抓起那本的。这真是个触类旁通的事情，揣摩着菜谱，不拘泥，可以突破，更能创新，往往几种家常菜，在习惯的吃法中，加以改良，就别有风味了。
　　以前为了写出一篇好文、好诗，果腹的一日三餐可以对付，现在则有颠倒的迹象。文字的位置正从凸显位置到慢慢地变淡，对做饭倒越来越用心。以往有人说我是家庭妇女，仿佛自己被忽视般地讪讪，现在则成了自我标榜。是啊，照顾好家人的生活之余，看书、写字，享受着思想的丰盈，不厚此薄彼，有一个和谐的生活与心境。这是多么惬意的事。
　　我起早给家人准备美味的小菜，便当的早餐。内容与早餐店无异，我能保证的只是贴心的爽口与卫生，自然还有经济上的实惠。中午，他们在单位食堂就餐。我自己对付一口午餐，就操心晚饭。因为厨师还在饿肚子，激发了做饭的兴趣，往往是吃食的做法越麻烦，我则越喜欢。
　　这个味道一定跟市场路边摊是不同的，因为他们为了效益。而我的一日三餐除了素常的配料之外，我则怀着对家人的爱在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