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寻找桃源

　　这次广南之行，坝美并不是第一站。我们最先抵达的，是八宝镇。 　　广南府称：“八宝米每岁贡百担，为明清两代贡米”，八宝米并不是制作八宝饭的原料，而是因产于八宝镇而得名，其十分软糯，即使隔夜也不会变硬，是云南十分有名的特产。但我们到八宝不是为米，而是为山水。在行程计划里，要游玩的是三腊瀑布和河野水乡。 　　三腊瀑布位于三腊村附近。车沿着乡村公路行驶，两旁景色渐渐清新喜人，随着一条绿莹莹的河流的出现，空气也就越发净爽清澈了。到达景区后，我们爬到山的最高峰，再回头看身后的山群，它们如一大笼绿色的包子，林林立在平坝中，河流绕山而过，田中青稻、油菜轻轻柔柔拥在山脚下，小巧的房子零零散散卧在坝中。继续往前走，很快就看到瀑布，它在山林中如条玉带，顺山势曲折而下，落入水潭，却成了块碧色的玉。越走越近，瀑声越来越响，水因为分层跌落而没有千钧之势，反而有种柔和的感觉。前人有诗写过：“幽谷漫天飞素雪，深山白日走晴雷。玉龙十丈悬空挂，掷作明珠几万堆。” 　　云南多瀑布，石林大叠水夹雷霆之势奔涌而下，雄壮威武；罗平九龙瀑布多层次多形状，雄奇和婉约穿插有致，为“直立的河流”现身说法。三腊瀑布则是深山中的玉，温和中蕴藏典雅。 　　如果说三腊瀑布只是开篇之言，那么河野水乡就是八宝这部书的重点章节。 　　服务员建议我们把车停在招待所里，搭车去河野。一位开三轮摩托的小伙说他的家就在那一片，顺便带我们一程。驶出公路后，就到了坑多石多的土路上，摩托车被颠得起起伏伏，弄得我们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小伙子则一直说：“这几天路还好走了，再坚持一下，一会就到了。” 　　下了车，我们顺着小伙子的指点走进一座村庄。村里有条河流过，河边有所小学校，没有围墙，几位妇女拿了扇子在跳舞，另几位坐在教室边看她们跳，孩子们则在操场上玩耍。远处田垠边，坐着一排妇女，大约在摆龙门阵。壮族妇女的衣着十分淡雅，淡蓝、深蓝，也有浅灰色，头上包一块毛巾。 　　村人指点着，让我们走到码头，几条船斜斜停放在岸边，几只鸭子在河水中嬉戏，却没有一个人。正疑惑间，却见刚才指路的人带了一大群人从间院子中出来，人人喝得面红耳赤。有人来问：“是不是要坐船？”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有人带我们去买票，又有人去解系船的绳索。 　　上了船我还有几分担心，划船的人说：“放心好了，我没有喝多少。”他说过节嘛，全村的男人聚在一起喝喝酒，图个开心热闹。 　　真正划行起来，我就顾不及考虑他是否喝多酒了。有水牛在岸边吃草，还有马，远远地向我们张望。有位老者坐在山坡上，我把相机对准了他，划船人停下船，同他打招呼：“你要进镜头了，快把帽子取下。”老者真的取下帽子，面对镜头端端正正坐好。我因而有几分慎重地为他照了几张相。船再次划动时，划船人提醒我：“道声谢。”我笑了，扬声对老者说：“谢谢。”我同划船人说：“可能我无法把照片寄来。”他无所谓：“不用，我们只是负责让客人玩得高兴。”在三腊瀑布也遇到类似的事，我照一位卖炸糯米饭团的壮族女子，她初始没有注意到，发现我在照她，反而抬起头来，冲镜头展开笑容。 　　划船人开始指点河岸两边的山石让我们看，有佛，也有观音，均有几分神似。这里的山十分秀气，依稀有几分桂林山水的神韵。
整条河面只有我们这一条船，好像这一天的河只为我们而流，这一天的我们只为河存在。在划行中，与河的亲切感自然而然滋生了出来，渐渐感受到山水间应有的清悠和明净。昀阳突然指着左侧低低说：“快看，有鸟。”是三只鹭鸶，悠闲地在水草中漫步，船划过去，它们扑一下展翅飞走。 划船人说：“前面还多。”果然，船转过一座山，就看见一群鹭鸶，在河边嬉水。我们慢慢靠近，异常机警的它们还是感觉到有人侵入了自己的世界，立即展翅飞起。杜甫说“一行白鹭上青天”，它们的确排成一行，却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绕山而去，想来又停歇在被山遮掩住的另一段河面，继续玩耍。 　　山渐渐向两旁退开，河边的坪地上出现了村庄，竹子舒展着它如篷的枝叶，树下，家家户户的门都朝河开，一只肥硕的鹅站在河中一块石头上整理羽毛，倒影在水中微微晃动，见了我们，停止了梳妆，平静地看着我们的船划过它。鸭子们则三、五成群，或立在石块上伸着长长的脖子四处张望，或自由自在地游水。河面出现了石头垒起的桥，石块大小不一，边缘却整齐，桥基一层层地以色泽的不同标注着河水不同年月到达过的不同高度，除开时光和岁月，它还记录了乡情的淡静和古朴。 　　船在两棵隔河相望的大树下靠了岸，划船人让我们顺着水泥路走，就可到达公路，那里有回镇上的车。 　　木华回头望望河边的村庄和成荫的大树：“等退休，我们来这里买间房子。”他向往它远离尘嚣的美丽。 　　昀阳立即表示欢喜：“好呀好呀，可以爬山可以划船可以看白鹭。” 　　没有走到公路，迎面就遇上一辆摩托车，木华拦住问回不回镇，他说回，让我们在路边等一会，他把车上的人送到村子后就来。不多一会，他就回来了，木华说：“这么快。”他笑：“一看就知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刚才车上的人到了桥边就下车，催我赶快来接你们，担心你们等久了。”我根本没有看清他车上坐的是什么人，自然更无从道谢。 　　他把我们送到招待所后，我递六元给他，他退我两元：“一人两元，小孩子不收钱。”在我的怔仲间，他已调转车头离开。 　　我问木华：“你想来这里居住，除了风景好还为什么？”其实心知肚明：这里民风淳朴，正如它的景色：纯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