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穿越黑暗的记忆

穿越黑暗的记忆 入夜的冬日，人不走，狗不吠，静得只有风吹着树梢呜呜地吞泣，一阵紧一阵慢。屋内，灯光有些弱，黑暗就把成屋子四角逼成黑洞洞的深。灯下是一只大火盆，泥做的，三足鼎立，不同的是上面也有三个手向心而立，似乎拢着心中的温暖，一下就让盆内的火少了一些张狂多了些热烈。偶尔似乎喘了一口气，是木炭“砰”的一声的轻轻爆裂，火光一闪，如同水波传向了彼岸，转眼就消失在四周的灰烬中。盆上是壶，壶里是水，水总是吵吵闹闹地喘着粗气，些许氤氲之气就让昏黄的灯光有了些迷离。火盆的旁边总是坐着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妇人。她有时给孩子烘烤鞋袜，更多的是做着缝缝补补的活，佝偻着身子，不时把针在那花白的发髻上蹭蹭，再拉起长长的针线，一针一线地做，针线长有些费事，孙子要是睡着了，就不用费事去穿针引线了。

孙子在外间的床上，赤条条地躺在被窝里，感觉离那火盆有些远，离奶奶也有些远。转过身去，看着墙，那墙上的碎碎裂纹一下丰富起来，像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有的像课本上的花，牵牛花特别多，枝枝蔓蔓的，爬满了半个山墙，有的像大人讲的鬼故事里的妖怪，阴森森的，一阵恐惧袭上心头，感觉黑暗一下压了过来，孩子一下就转过身来，老妇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不清楚孙儿的小脸，还是朝着那边一句轻嗔：赶紧睡觉，天亮上学去。孙儿听见老妇人的话，仿佛那妖魔鬼怪一下消失了，一下心安了，眼皮也越来越沉，一会儿就把屋中的灯光火光掩在了沉沉的眼帘下。

这是三十年前的情景，今夜突然闯了进来，令深陷在沙发里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四顾，那草屋油灯火盆都一下消失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那个孩子一步步远离了那草屋，一步步走出了老妇人的视野，走成了今天星星点点的白发。老妇人也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从来不曾入我梦，今夜，为何短短地一个迷糊就穿越了三十年，回到了从前的冬夜，回到了老妇人的灯光里，回到了老妇人的注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