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雪后无痕

　　　　　　　　　雪后无痕 　　我素不喜欢自己有浪漫的想法，在我偏执的思维里，那些柔软的东西是一堆无序的麻，除了会紧紧缠住理智，使人陷入混乱，它们从不曾使我真正快乐。然而有些时候，浪漫却是雪一样的，突如其来的，轻轻悄悄地的落下，不管你是否喜欢，打湿了你的面颊，淋湿了你的心。就如现在，车行入山中，空气新鲜得让人感动，我于是把皱紧的心于冷彻的寒风中一点点释放开，我想：那久久不散的抑郁或者只是因为缺乏这阳光，这空气？ 　　在雪原里行走，那没脚的湿冷感觉，那被光灼伤双目的眩晕与兴奋，好象是很久以前的感受了，我静静在看着这雪野在阳光下的晶莹闪光，突然冲动地想扑入它的怀抱，我冲下坡，在深的浅的雪坑里寻找一条以前有过或者没有的路，一条快要在我脚下诞生的路。我在树下站定，弯腰去捡拾那些白色的雪粒，它们已经冻成冰晶，水分充足，轻轻一捏便化作水，没有了从空飞舞而落的轻盈，那又如何？它们还是白得那么可爱。 　　我回头看着自己在雪地上的一串串足印，心头渐渐涌上一份难言的满足与快乐，在其它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也不会如此清晰地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吧？而这些印痕，只消再一场雪的降临，或者一阵春风的吹拂，便会了无踪影了？那我是因为留痕而高兴，还是为痕迹可以如此轻易抹去而窃喜？ 　　远处，雪峰的轮廓是清晰的，我甚至不敢定睛去看它，阳光给予它的那层笼罩象极了圣灵出行的光之围绕，于是，我低下头，静默地看着那些扎透雪衣支楞出身体的小草，看它们于微风和午后阳光的抚弄下轻轻摇摆，自足而悠闲。眼角余光处，雪峰高大而遥远。我知道，我此生永远走不到那座雪峰。难道，我曾经想过走近一座雪峰？这，真难说清，或许是这阳光与雪地的共眩让我迷失了思想吧。 　　目的地到了，是一个小湖。湖面结了厚厚的冰，成了一块天然的优质冰场 ，看着匀整光亮的冰面，禁不住发了童心与欢颜，恨不能立时变出冰刀来好好地溜上两圈，全然不顾自己并不会溜冰。不远处的湖岸边，有些牛羊在吃草，他们好象永远也不急的样子，它们也永远不怕冻吧？或许再过一会儿，太阳落山后，回到温暖的窝里，它们会用相偎的热量补充这野外的严寒带来的凉意？ 　　我想起刚才在路上，曾经和一只在坡下吃草的牛对视，其实也许根本算不上对视，因为它只是轻轻地抬头扫了我一眼，我却急急瞪大近视的双眼，想看清它的表情与它要表达的意思，它却再不看我，轻轻躲开一个从坡上冲下的路人，缓缓走到溪边去喝那冰冷的河水，看它那份满足与安然，我突然想：不远处的林间，散步的肯定有它的伴侣吧？也许还不只一个呢，那么，这动物间的不忠贞可会引起情感的大震荡？ 　　我终究是个不浪漫的人，我太怕冷了，薄薄的靴子传递的除了冰面光滑匀整带来的惬意，还有挡不住的寒意，再美的景色也克服不了心中快快回家的热望。 太阳开始落山了，远处沙山顶上的那一簇光却突然有了黎明微熹的启示，我急急地想立即翻过山去，去山那边追逐太阳最后的一点热与光，当然，我知道我追不上，这虽是绝对的事实却还是让我绝望。当然我也知道，再等一夜，明天它就会再升起，可明天的那个太阳还是今天这个吗？ 　　黑夜那么快就来了，黑的外衣下，山真象屏风。（2008-1-7 1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