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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乡村师范旧事之二十七二十八

2022-01-01叙事散文雪笑
自行车我有一辆新摩托车,我同时还有一辆旧自行车。自行车是我的原配,摩托车是我后来见异思迁的新宠。自行车是我的妻,摩托车是我的妾。人生在世,不能有三妻八妾11个女人,难道还不能有一新一旧两辆车么?我有时骑摩托车远行,有时骑自行车买菜。摩托车是……
     自行车
  我有一辆新摩托车,我同时还有一辆旧自行车。自行车是我的原配,摩托车是我后来见异思迁的新宠。自行车是我的妻,摩托车是我的妾。人生在世,不能有三妻八妾11个女人,难道还不能有一新一旧两辆车么?   我有时骑摩托车远行,有时骑自行车买菜。摩托车是我的大炮,而自行车则是我的手枪。其实我更爱手枪。其实我更爱骑上我的自行车在这个小城里的大街小巷间神出鬼没,同时放飞我的思想,像这个小城上空轻轻滑翔的一只黑鸟。   好多年前,在三阳川,我却是一头骑着自行车在山水间四处乱转的黑豹。   三阳川内,渭河与葫芦河二水交流,又有三条大渠灌溉南北农田。这是几条“水路”,上面往来的虽然不是舟楫白帆,却是日月寒暑、春风秋水,是继天空对三阳川滋养之后大地的滋养。而与这几条“水路”阡陌交错四通八达的,就是不知是七纵十三横还是八纵十四横的黄泥土路,它像一张幸福的网,网住了这片土地上的村落与田畴、朝阳与夜莺、恩爱与仇怨。就在这样的乡间土路上,我有幸行走--骑着一辆破旧的黑自行车。   自行车是世界上所有发明当中最伟大的发明,它巧妙地解决了我们随时运输自己身体的问题。城市里人一般都骑的是轻便车,红的、绿的、蓝的,漂亮,轻巧,而农村人一般则骑的是“加重”型的。所谓加重,照我看,就是圈大辐条粗、梁高轮胎厚,就是颜色黑,就是要让车子不仅能运输我们自己,还要能运输我们的媳妇孩子,或者粮食化肥,或者菜筐货物。有一回,我见到一个小贩,一个自行车上竟载了大小七只瓦缸,你可以想象我们农村那些自行车手技术的精湛,而我们骑在自行车上,前边一个大孩子,后边坐着媳妇,媳妇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一家子摇摇晃晃隆隆重重的行走,几乎可以说是平常极了的风景。   我几乎骑着破车子走遍了三阳川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乡路。
我甚至骑着车子走了好多三阳川弯弯曲曲的地埂。   回想起来,我和我的自行车加起来的“加重”形象,真的像是一只黑豹,出没在七八年前三阳川春天的阳光和夏日的雨里,我们在渭河边滴滴苍翠的柳树丛中时隐时现,在南山下一望无边的玉米林里低昂俯仰,在那些六月金黄的麦田里边走边唱。车子坏了,就用石头和木棍修,带破了,就到村子里找人补,高兴了就和人家的狗赛跑,眼睛一亮时,就装着问路,和村里的姑娘搭讪……   那时真好。现在回忆起来更好。   现在,我真想骑着自行车把炊烟夜月的三阳川再走一遍,把我过去黄泥秋水的岁月重新抚摸一遍,把年轻时蹉跎却又自在的歌再唱一遍。
      高拐子
  伟大的庄子先生好像说过:鹤颈虽长,截之则悲;凫颈虽短,续之则愁。可知天赋之形是最可珍惜的,反之,人工的穿凿则属违反自然。鹤、凫之所不喜者,人亦不喜也。   在人的躯干之中,腿已经够长的了,人应该是很满足的了,然而人只要一高兴,就要往自己的腿上再续一截,这再续上的一截,就是高跷。每年过年的时候,全国各地的人们,几乎都要把踩高跷做为一种传统的娱乐方式。正月里,要是我们在酒足饭饱之后,去到大街上,竟没有看到高跷,好像我们竟没有过年似的。   有时我会想:为什么我们不把高跷做得让它像自行车的两个轮子一样成为我们日常生活中实用的东西呢?为什么只是在正月里我们才用一次高跷而不是一年四季天天都在使用呢?   我不知道最高的高跷有多高,但我知道最低的高跷,那就是女郎们穿的高跟鞋的鞋后跟。我觉得这才是高跷与我们的生活比较完美的一个结合。当然只是一半的结合,如果什么时候我们男子也都穿起了高跟鞋,那种结合,才算是结合到了完美。   我原来一直想不通踩高跷的人何以走得那么稳当?他们一边走动,还能一边做些动作,甚至步子还敢于凌乱,有些甚至还敢跳舞!行家告诉我,那窍门只有一个字:动!要想让高跷不跌倒,就要不停地运动!   高跷在于运动,那么我们的生命呢,生命也在于运动。没有人愿意跌倒,没有人不想活下去走下去。所以人们不停地运动,运动,再运动。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说着各种各样的话,扮着各种各样的鬼脸,他们永不停息地在运动着。   他们好像就站在高跷之上!   他们的两条腿原来并不是腿,原来就是两根高跷!人们原来一开始就是在走高跷,然而人们一直却并不明白,所以,过年了,走一走高跷,原来就是上帝在提醒我们:走好呀,你们可是走在高跷上面的,你们可要一直不停地走下去的呀,你们要是停下来,就会跌倒!而跌倒就是生命的停止。   于是我又想:是我们带着高跷在前进呢,还是高跷带着我们在前进?是我们指挥着我们的腿呢,还是我们的腿指挥着我们?是我们的灵魂主宰着我们的肉体呢?还是我们的肉体主宰着我们的灵魂?   历史上一定有过这么一个图景:一些缠着小脚扶着墙站立的老太婆正在路边上观看节日的高跷。她们在看,不知她们是否也在想?不知她们在想什么?在长腿的高跷和小脚的妇人之间,是什么在奇怪地神秘地站立着?是谁把一部分人的脚缩小,禁在屋里,又把另一些人的腿拉长,捧在大街上。是谁要如此让自己赏心,又如此让自己悦目,我真不知道他们是何居心!   高跷,俗名高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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