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南州六月荔枝丹
2022-01-01抒情散文陈元武
南州六月荔枝丹 □陈元武最近读到明代有关荔枝的诗作“南州六月荔枝丹,万颗累累簇成团。绛雪艳浮红棉烂,玉壶光莹水晶寒。高名已许传新曲,芳名曾经荐大官。乌府日长霜暑静,几株斜覆石阑干。”(明·陈辉《荔枝》)和“曾向忠州画里绘,……
南州六月荔枝丹 □陈元武
最近读到明代有关荔枝的诗作“南州六月荔枝丹,万颗累累簇成团。绛雪艳浮红棉烂,玉壶光莹水晶寒。高名已许传新曲,芳名曾经荐大官。乌府日长霜暑静,几株斜覆石阑干。”(明·陈辉《荔枝》)和“曾向忠州画里绘,胭脂淡扫醉客消。盈盈荷瓣风前落,片片桃花雨后娇。白玉薄笼娇色映,茜裙轻裼暗香飘。嫣红狼藉谁收拾,十八闽娘裂紫绡。”(明·徐勃《咏荔枝膜》),时下又是荔枝上市时。不免读之而感荔枝之味实可人,色香味俱佳者无多,荔枝是唯一能够让杨玉环馋得放不下的一种夏令佳果,千里传骑,飞驿递荔,弄得百姓叫苦连天。美食家苏东坡被放逐于岭南,吃到这种南国佳果,竟也长叹:“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老家莆田的传统水果之一就是荔枝,旧时莆田荔枝之多达32种,据蔡襄《荔枝谱》中记载:“闽兴化之陈紫,其树晚熟,其实广上而圆下,大可径寸五分。香气清远,色泽鲜紫,壳薄而平,瓤厚而莹,膜如桃花红,核如丁香母。剥之凝如水晶,食之消如绛雪。其味之至,不可得而状也,为天下第一品。”莆田城内英龙街道有一株宋代荔枝,名为“宋公荔”、“宋家香”,树龄已1200年,至今依然开花结果,堪称荔枝树中寿者。莆田旧时多河道,木兰溪和延寿溪的河道交织成了兴化大地的密集的河网,在这些河岸边,邑从多植荔枝以固堤岸。所以,河道纵横的兴化南北洋平原上,处处是荔枝,荔枝林成带状分布,沿着河流的走向,将肥沃的兴化平原圈罗起来,成为荔乡一景。每每六月小暑大暑期间,凡河岸之上,村庄、荒园、坡地,到处是挂着红色果实的荔枝树,如绛霞飞落九霄,栖于这涌动着的连成绿色长龙的荔枝林带上,着实动人。暑风吹送,荔香四溢,空气中像酝酿着的蜜坛子刚刚打开一样,鼻息之间,皆荔枝味也。如向晚夕照,红霞满天之时,树色绛紫,艳光返照层林,恍若仙境一般。
儿时经常在暑假里跟着大人一起去荔枝树下的寮棚里守护荔枝,一张竹床,一柄蒲扇,在荔枝树的凉荫里长憩。午后或风云骤起,一场雷阵雨突如其来地降临。风摇树响,声如波涛,荔枝多有被风摇落的,我们就忙着捡拾掉落的荔枝,一粒粒荔枝摔得皮开肉绽,汁流膏溢,也顾不得脏了,拿近嘴边吹去尘土,就剥开吃将下去。地上越来越多的落荔枝,大伙开心得不行:“风透(音去声tao),荔枝落(音去声lao),拾一粒给阿公做饾(莆仙方言:午饭),饾煮未曾熟,阿婆笑囝囝,憨囝仔,荔枝怎做得饾吃?”。然后是摘荔枝,大人攀上十几米高的竹梯上,颤颤悠悠地在树梢摘着荔枝,小孩子们站在树底下,抬着头往上盼着大人的失手,让一大串荔枝摔下来,就一涌而上去抢……傍晚,背着一竹篓的烂荔枝,开开心心地回家。那时候,我们诚实,不敢私攀荔枝树去偷果实,那样是很不光彩的事情,而“抢”捡荔枝则不同,感觉很光荣,像战利品一样。物质贫乏时代造就了我们的诚实和满足,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劳动付出的快乐。
如今孩子已经像我当年的岁数,却连荔枝树长啥样都不知道。每每说给她听我童年时的乐趣,她不以为然地说:“什么,拾掉在地上的东西吃还高兴成这样?”得,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感觉她们这一代离真正的童年越来越远了,所以,她们没有四季的感觉,我们有过的那些童年乐趣,她们是不可能再体会得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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