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随便的下午(两篇)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29 编辑 <br /><br />　　　　　　　　　很随便的下午(两篇)

　　这正子我还挤在公交车上，前面是个高个子，背向着我，他身上有股剌鼻的汉味儿，我喜欢这味儿。我摸了摸腰部的手机，想像着它突然响起来——它果真响了起来！我接听的时候，后排一个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儿羊羔般地哭了起来。我有些得意，电话的那一端是个女孩儿，我说了一句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公交车就到邮局门口了。我下了车，径直进了邮局的大门，收银小姐从电脑里将这月手机话费打了出来：刚好二佰伍！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收话费的小姐很漂亮，她甜甜地叫了一声：二佰伍！周围有人就笑了起来。我转身逃到大街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开始变得黑暗起来，一架飞机隆隆地从头顶掠过，我加快了行走的步伐，象是在小跑。后来我停在了一个发廊门口，从茶色玻璃门缝里望进去，有一排白晃晃的大腿，我感觉生活一下子有了份量，我的血液发出象音乐一样的响声……最后我来到二环路的旧书摊上，学那个戴墨镜小伙的样子认真地蹲下来，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奇怪的心形图案，图案下有一行字：火星之心。我就开始在心中想象火星的样子，还有火星生物的样子，最后竟莫其妙地兀自窃笑起来。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暴雷，大雨哗哗地砸了下来，我把买来的杂志盖在头上，在大雨中象只自由旅行着的蜗牛，徜徉在回家的路上。

非常瞎的瞎子

这会儿闲着没事，我就把全部心神集中在一个瞎子身上。我喜欢在没事儿的时候看这个瞎子，他是一个外地来的瞎子，每天他都会出现在这里：离成绵高速公路的入口不远处。他手里拿根黑不溜湫的竹棒，嘴里无声地默叨着。我开始较远地观察他，后来悄悄向他靠近了，差不多我一伸手，指尖就可以触到他的鼻翼。他的皮肤老皱，脸颊有条刀痕，两只瞎眼就象两个年代久远的疤痂！也许是他眼瞎的缘故，他感觉到了我。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谁？”我想了半天，才说：“我是个观望者。”他又问：“你观望到了什么？”我说：“什么也没有观望到。”这时，我们都开始沉默起来。一辆正在加速的汽车从我们不远处尖厉地驰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汽油味儿。我感到头脑有些晕眩，这时候天黑了下来，一只渡鸦惶惑地飞进了远处的林子里，城市里接连不断地燃起了灯火，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了。周围变得安静下来，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我问：“这是什么声音？”瞎子说：“是我眼珠子转动的声音。”我向他的一双瞎眼望去，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珠在转动，而且，他根本就没有眼珠，只是个久已死去的冷醋的疤痂。我说你哪里有眼珠，他用安静的语调说了一句让我毛骨悚然的话：“在瞎子面前，你也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