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零零碎碎

　　　　　　　　　　　　　　　　　　　　　　　零零碎碎 　　　　　　　　　　　　　　　　　　　　　　　　（一）
　　曾经很想写些关于许巍的文字。就像很想写些关于这些年的文字。 　　自识字以来，凡是有了感触，都有提笔的习惯。虽成不了文，即便就是那么一段，那么几句，然而再忙再累，也是一定要写的，因为心里知道，那样的文字在以后的日子是再也写不出来了。 　　正如每个人要成长，要世俗，要衰老。不同的年轮会有不同的欣喜和失落，过了这个年轮，再想回到那种心情，就只能是牵强了。
　　　 　　　　　　　　　　　　　　　　　　　　（二）
　　初听许巍是在2004年12月的一个傍晚。那天我心情极度沮丧。原因并不是很明确，或者是圣诞前夕没完没了的忙碌，或者是冬日特有的繁沓冗长，或者，仅仅缘于无端的莫名惆怅。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漫无目的地走，没有想过要去哪里。风吹在脸上不是很冷，只是心里感到荒凉。 　　这样的时候会想起很多事情，例如遥远的家乡，例如遥远的父亲母亲，例如遥远的曾给过自己关心的人。而从各家各户的窗口透出来的灯火，似乎是在明确证实我只是一个流浪人，于是鼻翼微微觉得酸楚。 　　这时候有一个男人唱歌的声音传来，在萧瑟的风中，沙哑的孤独， “这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这思念它如刀痛让我伤痛，总是在梦里我看你无助的双眼，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离别的情景，站在人群中那么孤单……” 　　人有时候会变得特别脆弱。任何一个细小的触动，都会引起流泪的冲动，那时的歌声，是那种从心底飘出来的悲凉，甚至带着一些绝望。我吸着鼻子，清冷的路灯拖长自己的影子，在风中任凭摇曳。 　　　　　　　　　　　　　　　　　　　　　　　　（三） 　　脆弱并不是我的全部，如果你不看我的文字，只看我嘴角的笑容，你会发现，我是那么的任性，但绝对的安静和好强。 　　零二年的时候我同另外两个女孩子一同进入这家公司，我们副总为了表示欢迎，特地从洛杉机赶回来请我们吃饭。那天他给那两个女孩子都倒了酒，只给我要了杯椰子汁，我当时很诧异地问他怎么知道我不喝酒，副总很自信的断定，你看上去那么安静，像会喝酒的人吗？ 　　事实上后来我拍过他的桌子，也将文件摔过他满脸。那两个女孩子在一年之内相继被炒了鱿鱼，然后又招了一批人，又走了，唯独我留了下来。在外企，没有相当的应变能力和承受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捧起这碗饭。 　　所以刚来的时候，很多实际操作我根本无从下手，外企的人是彬彬有礼的高贵冷漠，我从来没有试图会有谁帮我，这是妄想，不如不想。

　　一件事情可以尽量轻描淡写，例如人的一生就可以淡化成两个字，生或者死，真要经历，各中滋味，自己最知。跟老外开会、带他们参观工厂和出货是我最头疼的事情，大脑要通宵达旦的转，转得你直流鼻血。我没有退却，真的。知难而退并不是我的性格。 　　　　　　　　　　　　　　　　　　　　　　　　（四） 　　几天前，师兄建议我去看《卧虎藏龙》，他说里面的玉蛟龙很像我，要我静下心来仔细看。 　　如果撕掉老师的讲义、高考前一个月跑去杭州逛、高考时把笔扔到窗外足够算得上任性的话，那么我真的有点像玉蛟龙了。 　　这世上的人大都会原谅一个年少人的任性和冲动，然而，端端仅是冲动和任性么？也许你也可以从一个侧面去宽容一个人，一个人一个年龄阶段的性格。这样的人并不会多，就像玉蛟龙只碰到一个李慕白。 　　李慕白是真正使剑练武之人，武术的精髓他早已领略，任何事情也许都是相通的，所以领略到武术的精髓的李慕白是温和的，平静而又淡然。所以他会宽容玉蛟龙，会坚持要收她为徒，要重新塑造一个玉蛟龙。 　　然而，李慕白教会了玉蛟龙看清了废墟中的自己，却没有来得及教她在周遭倒塌后如何独立自己，玉蛟龙看清了自己后，也许是前所未有的荒凉，孤独，无助和害怕，所以她跳崖了。玉蛟龙不欠 “悟”，欠的是“思”，静思。 　　　　　　　　　　　　　　　　　　　　　　　（五）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听歌的那个傍晚，回家后第一件事我打开电脑， google到这首歌的歌名叫《故乡》，唱歌的人叫许巍，一个在歌坛上混了十几年的男人，我找到了一些关于他的专辑，《在别处》、《那一年》、《时光.漫步》和《每一刻都是崭新的》，在这陆陆续续的专辑里，我仔细聆听，聆听他的一种情绪的转变，一种生活处世的转变，从过往的孤独、忧伤到后来的简洁与大气的转变。 　　那天我在电脑前敲了很多字，关于对许巍的感触，关于我生命中的一些转变，关于这些年我碰到过的人，遇到过的事。写到将近一万字的时候，电脑死机了，我的文字没有存盘，电脑重新开机时，文档里面只有一片空白。 　　换作平时我可能会长夜当哭，那天夜里我很平静、很塌实。 　　我反反复复地听许巍演唱《悠远的天空》，“这一番的宁静，是因为你在心里。那些烦恼来自，有时候的迟疑，我曾经寂寞漂泊，在这茫茫人海里，如此向往的你，却一直在这里……” 　　一个人，只有在特别安静的时候，才能沉下来，才能够真正去体会到你生活中的每一刻，包括经过的这条过程，旅程，经过的人，经过的一些事。也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生命中最深的东西。 　　那天夜里我想起了我遇到的李慕白，他跟我说过两句话，一是儒家思想的外圆内方，再就是夫子说过的慎独。我数万个文字中，也都只是为了总结这两句话。 　　　　　　　　　　　　　　　　 　　　　　　　（六） 　　玉蛟龙终于认清了自己，却选择了逃避，她跳崖了，她没有沿着李慕白的本意走下去，她最终还是辜负了他。 　　我也有过悲观绝望的逃避，但最终我选择了面对，清澈平淡的面对，所以今天我可以坐在宽敞明亮的写字楼里，礼貌地跟客户交谈，冷静地分析他们下单的可能率，理智地解决发生在身边的矛盾。 　　是李慕白的两句话给了我从容和深沉的力量。 　　关于许巍的文字我终于没有写，关于这些年的文字我也没有写。也许以后也不会写了，因为，我已经过了年少，经过了冲动和无知，经过了迷茫和悲凉。 　　以后的岁月会继续改变，我也会继续改变，不变的只是坦然，坦然地接受生活，坦然地接受世事的变迁，坦然地接受欣喜和失落。